禮服已經按照時沐雪的要求修改了多次,如今已經做出了成衣,再想修改更是難上加難。
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
謝嶼剛想開口說這單生意他們不做了就被溫旎按住,隻見她冷靜道:“好,還請時小姐一次性把要求說完。”
時沐雪得意地勾了勾唇,隨意地指了幾個費時費力的地方讓她修改,見沈斯言並未阻攔心中更是得意。
溫旎一一記下,剛想把衣服拿走忽然感覺一陣反胃,臉色頓時慘白一片,慌忙往洗手間跑。
謝嶼見狀連忙跟了上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腳步開始趕人:“沒別的事就趕緊走,我們這小店也容不下兩尊大佛。”
說完,匆匆跟了上去。
沈斯言緊緊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時沐雪見她離開沒了興趣,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嬌道:“斯言哥哥,我們走吧。”
沈斯言一言不發,跟著她往外走,卻在上車前停住腳步,淡淡道:“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時沐雪下意識問:“那你呢?”
沈斯言沒有回答,沉聲道:“聽話。”
時沐雪咬了咬唇,不甘地離開。
洗手間內。
溫旎吐了好久才把那股惡心的感覺壓下去,苦笑著摸了摸小腹。
謝嶼在一邊心疼地看著她,“要不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溫旎抬頭朝他笑了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生怕謝嶼真的把她拉去醫院,溫旎連忙道:“我去外麵買瓶水,你留下來看店吧。”
謝嶼不讚同地看著她:“那怎麼行,我陪你去。”
溫旎恰好看見店裏來客人,忙把他往外一推,自己匆匆往外走:“別讓客人等急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不用擔心。”
謝嶼看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去招呼客人。
他可得給浣浣多賺點奶粉錢!
溫旎離開工作室才鬆了口氣,謝嶼對她越好,她就越是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他。
隻能盡量少給他添麻煩。
去便利店要路過一條小巷,就在經過的一瞬間,溫旎毫無防備地被人拉了進去,抵在牆上動彈不得。
溫旎下意識地護著小腹,對始作俑者怒目而視:“沈斯言!你瘋了嗎?!”
沈斯言目光下移,盯著她的腹部沉默一瞬,眼睛一眯,氣氛緊張。
溫旎心中一緊,強行冷靜地把手從小腹上拿開。
不能讓沈斯言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一陣風吹過,撩起兩人的衣擺,激起一陣寒意。
半晌,沈斯言竟主動開口:“你身體不舒服?”
溫旎見他沒有第一時間聯想到自己懷孕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爭鋒相對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沈斯言不悅地皺了皺眉,“溫旎,不要這樣對我說話。”
溫旎一愣,心中一陣酸楚,三年以來積壓的委屈都爆發出來。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沈斯言,我再說一遍!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你沒有資格再來幹預我的想法!”
“我不是你圈養的金絲鳥,也不是可以任你擺弄的布偶!”
溫旎說著說著眼角流出一滴淚,無助地閉上了眼。
為什麼在她愛沈斯言的時候他一次次擊碎她的期待,把她的心傷得千瘡百孔,在她不想愛了的時候,他又一次次纏上來糾纏不清呢?
她真的不想再愛沈斯言了,那太累了。
沈斯言喉結滾動了一下,慢慢鬆開手,心中微微一窒,卻不知這陌生的感覺從何而來。
沈斯言回過神,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語氣卻依舊冰冷:“溫旎,你就這麼缺男人嗎?”
“一個謝嶼,一個林蕭何,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耐不住寂寞呢?”
溫旎直勾勾地盯著他,不自覺帶上了火藥味,湊到他耳邊惡劣道:“是又怎麼樣呢?”
“沈先生難道是舍不得我,想要再續前緣,還是。吃醋了?”
來啊,既然你讓我痛苦,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沈斯言冷笑一聲,“我不過是身邊少了一個熟悉的物件有些不習慣。”
“溫旎,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溫旎心口一窒,臉上卻盡力揚起笑容:“那沈先生可要盡力習慣,少來糾纏我啊。”
沈斯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如你所願”後轉身離開。
溫旎看著他漠然的背影抿了抿唇,心下酸澀。
他總是這樣來去自由,卻把她的心攪得支離破碎。
然而沈斯言的內心卻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離開溫旎後,他的心中總像是有一團火在燒,思索再三,他撥通一個電話。
“是我,來迷島。”
電話對麵傳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喲,沈大少爺今兒怎麼有空找我喝酒?”
沈斯言沒耐心和他貧嘴,直接掛斷了電話,驅車來到迷島。
迷島,聲如其名,仿佛一座可以讓人迷失其中的島嶼,在這片紅燈區的酒吧中算是數一數二的。
也是沈斯言和溫旎第一次遇見的地方。
那時她父親欠下巨債,她一個剛二十的學生隻能去酒吧這種高時薪卻魚龍混雜的地方打工還錢。
在那片欲望交織之地,她是唯一一處淨土。
沈斯言第一次看見她就覺得她不該在這裏,於是神使鬼差和她簽下了那份協議。
“怎麼不等我就開始喝了?心裏有事啊?”
吊兒郎當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梁旭澤坐到他身邊,稀奇地盯著他問道。
真是奇了怪了,這位爺居然有借酒消愁的一天?
梁旭澤和沈斯言認識多年,知道他性情淡漠,對他如今借酒消愁的行為更覺詫異。
“話真多。”
回憶被打斷,沈斯言擰著眉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眉宇間藏著一股鬱氣。
梁旭澤被他氣笑,伸手拿了一杯酒開始跟他較勁,等有了醉意的時候才重新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煩心事?和家裏那位鬧矛盾了?”
沈斯言依舊冷著一張臉不說話,等到嘴中辛辣的酒味散去神情終於有所鬆動。
“我和她分開了。”
梁旭澤聞言驚詫轉頭,差點把酒撒出來,“分開了!?誰提的!?”
也不怪他如此驚訝,外人或許不知,但他作為沈斯言的兄弟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對那位溫小姐有多特別。
從不帶她出來應酬,就算帶出來也護得跟什麼似地,不讓她沾一滴酒。
偏生還不肯承認,每次都要對人家冷臉相待,也不知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