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安應淮越來越迷茫,在他的印象中,根本就不記得有這麼個人。
可是裴允能身披蟒袍,那就證明......
“裴允?”樊太妃急著衝上前去,喜極而泣的失聲問道:“你是裴家小子!?”
裴允抿了抿唇,先扯下披風蓋在安與時身上,才衝樊太妃拱了拱手:“侄孫裴允,參見樊太妃!”
這一聲話落,現場嘩然一片。
居然是裴允!
大赫王朝多年動蕩,內亂四起,直到幾年前,流落在外的新帝揭竿而起,才終於平定了這岌岌可危的朝廷。
裴允,便是新帝身邊最得力的武將!
短短三年,裴允以一己之身,熟練運用各種莫測兵法戰術,便能讓戰火倆年的邊關連線徹底消停,還令敵軍節節敗退。
單是這樣難以想象的軍功,就能證明裴允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強悍。
這樣的人,整個大赫王朝,都沒人能惹得起!
“你果真是裴家小子!”樊太妃又哭又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裴家也好,孟家也罷,總算都還有骨血留存在這世間!”
眾人齊齊驚呆。
是了,裴家!
裴家與孟家有著姻親之好,而樊太妃當年不就是裴家的養女麼?
這裴允的生母,正是安與時的親姨母啊!
裴允皺眉,淡漠地衝樊太妃點了下頭,轉頭吩咐:“還不傳女醫?”
而後,裴允的視線,準確落在目瞪口呆的安家眾人身上。
不必說話,束魯已然搬了椅子過來,就放在院子的正中央。
前麵裴允才剛落座,後麵又有人進來,拿屏風把安與時好生圍住,讓軍醫就在此處為安與時診治。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咂舌,真是好大的陣仗!
偏裴允也不說話,就這麼幹坐著。
他的那些紅甲衛更是肅穆森嚴,就這麼飽含殺意的盯著所有人,令人脖子上一陣陣發寒。
此情此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更連大氣也不敢喘。
好不容易等到女醫出來,垂首稟告:“將軍,表小姐被杖責後腰,皮肉綻開,經脈寸裂!”
裴允終於開了口,冷氣森森:“何人掌刑?”
安應淮都傻了,這是什麼意思?
“此事是......”
“將軍,是他!”束魯扯過安應淮那個親信,一腳踹在地上,‘錚’的一聲直接拔劍,架在親信脖子上。
分明也沒見裴允發話,隻是幾不可見的一個頷首,束魯立即動手,一劍封喉!
“你在做什麼!?”安老夫人驚叫出聲。
裴允瞥了她一眼,她一口氣還沒發出來,直接梗在喉嚨口。
女醫麵不改色,接著道:“表小姐後腦有摔傷的痕跡,腳踝扭傷。”
“何故?”裴允挑眉,自問自答:“是在城外摔傷的?”
束魯盯上縮著脖子裝鵪鶉的周婧芙,冷笑一聲:“屬下已經盤問過了,表小姐之所以摔傷,是因周家女娘在靈前不敬,激怒表小姐,由此在半路爭執所致。”
“罰。”裴允言簡意賅。
“裴將軍!”周婧芙大驚失色,“我,我......我沒有,沒有!”
她衝過去抱住安老夫人的胳膊,這回才是真哭出來了,瑟瑟發抖的道:“外祖母,我沒有,真的沒有!”
安景川擋在周婧芙跟前,怒道:“裴將軍,你我兩家好歹有親,你才剛回京就在我家鬧上這麼一場,究竟意欲何為?”
裴允不耐皺眉。
“將軍,表小姐被人掌摑,肩上也有傷,是功力深厚之人所為。”女醫又道。
“功力深厚?”裴允掃視眾人,目光忽的一定:“安應淮?”
安應淮臉都綠了,按照輩分,裴允該稱他一聲姨父!
可再看看周圍把安家內院圍到水泄不通,且虎視眈眈的紅甲衛們,他也隻得耐著性子解釋:“這丫頭胡言亂語,驚擾貴客,老夫是她父親,難道不該教訓?”
他就不信了,裴允還敢當中對他動手?
下一秒——
裴允漠然啟唇:“安應淮身為人父,為老不尊,降職一等!”
安應淮瞬時怒火衝天:“裴允,你不過是個年輕小將,竟敢......”
“護國大將軍?嗬。”裴允以絕對壓製性的氣場,單露出一個冷笑,便讓安應淮的怒火戛然而止。
“動手!”束魯忽然下令。
兩個紅甲衛驟然飛撲上去,一個按住安應淮的雙肩,另一個直出拳頭當場砸碎安應淮頭頂的束發玉冠!
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裴允竟如此猖狂,敢代替皇命,褫奪安應淮‘護國大將軍’的封號麼!?
“裴允!”安景州青筋暴起,不顧一切的往前衝過來,可是才剛動彈就又被紅甲衛按住。
一旁的安景川見狀,手腳並用的衝回去扶住安應淮。
“爹!”
眼看安老夫人竟被氣到要暈倒,又手忙腳亂地轉身:“祖母!”
安景川兩眼猩紅的爆喝:“裴允,你簡直膽大包天!”
“你,你......”安老夫人幾近暈倒,看到安應淮披頭散發呆愣的模樣,又不敢徹底暈死過去。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氣若遊絲地怒指著裴允:“你這目無君王法紀的混賬,你,你等著......我,我要去聖上麵前參你!”
裴允不屑一顧,漠然起身,冷道:“周婧芙,押往紫光寺罰跪,安景川和安景州拋下親妹,無情無義,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你......裴允,難道你當自己是皇帝?”安應淮喘了幾口氣,瘋了般的質問道。
“裴允,你別太過分!”
“你這個無君無父的混賬,憑什麼在我安家這般撒野!?”
安家眾人全體青筋暴起,卻沒有一個人敢真衝上前。
“孟氏遺孤,本將親眷。”裴允嗤笑出聲:“你安家有幾個腦袋,敢如此待她?”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瞬時了然。
裴允,壓根就是為了給安與時撐腰才來的!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裴允走進屏風後,合著披風攔腰抱起安與時,在諸多紅甲衛的跟隨之下揚長而去。
可是,紅甲衛並未全然離開......
束魯冷哼,看安景川和安景州已經被士兵按住,周婧芙也在驚叫之下被拖走,不顧安家滿地兵荒馬亂,揚聲大喝:“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