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譽是從助理那邊聽到溫心羽出事的,當時他人還在美國。
林氏集團有個合同很重要,需要他在想現場看著。等到簽好合同,助理就說情況不是那麼好,他立馬買機票火急火燎飛回來。
人剛下飛機,聽到她在盛家別說,就趕了過來,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林商譽還沒來得及去了解。
溫心羽對盛引舟的愛,幾乎是人盡皆知。在明知道這段感情不可能獲得幸福的前提下,還是執迷不悟,飛蛾撲火地苦苦堅持著。
一堅持就是3年,如果離婚能那麼輕易的話,她的堅持才是真的笑話。
提到和盛引舟離婚的事情,溫心羽神色不是很好。
他那冷漠的眼神,彼時還在腦海中盤旋著。
林商譽給她遞過去一杯溫水,她握在手裏。
溫心羽沒有回答,林商譽也不著急,安靜等著她回答。
他知道,她會說。隻是需要時間。
“商譽哥......”溫心羽抿抿唇,把水遞過去給他。她和盛引舟這段互相折磨的婚姻中,有太多的始末原委,無法短時間用三言兩語告知他,她深吸一口氣,很籠統地說了句,“大概是這麼多年了,我愛累了,也足夠了。”
放棄自尊愛了他4年,在他眼裏她就是倒貼的毒婦。既然如此,不如就到這結束。
想到那個失去的孩子,溫心羽不由得眼眶泛紅。
她苦苦堅持3年的婚姻,最後得來的這個。
她淚眼婆娑,撫摸著腹部。
她都不曾感受過,孩子出現在這裏,孩子就這樣沒了......
林商譽看著傷心欲絕的溫心羽,張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幹脆閉嘴,在病房裏安靜地陪著她。
“心羽,跟我去江城生活吧。”林商譽思索良久,緩緩說道。
他拿出一封信給她,“這是溫叔叔給你留的。”
溫心羽呆愣地接過信封,又聽見他說,“溫叔叔知道,你是那種不碰南牆不回頭的人,他愛你所以希望你能追求你想要的。這幾年裏,你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溫心羽顫抖著雙手打開信封,抽出裏麵的信紙。
「爸爸最愛的小羽毛,見字如晤。
小羽毛辛苦了,爸爸知道你這幾年很不容易,你一直都在苦苦堅持著一段失敗透頂的婚姻。
那個你死裏逃生救回來,曾對你許諾大哥哥,無論他是否記得你,是否記得諾言,我們小羽毛守諾了,愛他這麼多年,也足夠了。我們羽毛很了不起了!
你的愛很偉大,偉大到盛引舟不配擁有。
你媽媽意識清醒的時候,總和我念叨著,她擔心她的姑娘以後會吃苦,讓我多給你和安安留後路。
她總說,她隻有在你看著盛引舟的時候,能在你的眼裏看到光。既然你認為他是你的光,那你就去追隨這道光吧。
後來我們知道,他是你認為的幸福的方向和終點。既然如此,我們作為父母的,自然是義無反顧地支持你。這也是我們當父母唯一能做的。
小羽毛,爸爸不知道你的愛能支撐你度過多長時間。爸爸身體不允許看珍妮清醒,所以爸爸最後能給你做的,就是給你留好後路。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代表你已經失望透頂了,也見到了商譽。爸爸不希望你留在北城,給你現在江城置辦了房產,也給你和安安留下一筆不菲的資金,足夠你們快樂度過一輩子。
公司你叔叔就喜歡就拿走吧,爸爸不想你承受那麼多,身外之物就隨它去吧。
爸爸和媽媽希望你和安安都記住,不論我們是否還在你的身邊,你們都要勇敢麵對這個世界。我和媽媽永遠支持你們的決定。
小羽毛,你和安安是我和媽媽留在世界的光,我們不求你們萬丈光芒,隻求你們能安穩開心度過餘生。
最後,請永遠記住,爸爸媽媽愛你們。
溫衡遠絕筆。」
看完這封信,溫心羽被淚水蒙住雙眼。
回想從前,她是多麼的任性啊?
青春年少,明明身邊選擇那麼多,眼裏心裏卻隻有盛引舟,其他人靠近都不能接受。
到後來,更是非盛引舟不可。
父母從開始各種製止,製止無果,後來全力支持。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踏在父母鋪設好的道路上。
要是能回到15年前的那個夜晚,溫心羽想,她不可能救盛引舟。
如果當時,沒有出手救盛引舟,她的人生,就不會那麼可悲。
也不會因為他的一句承諾,非他不可,最後落得如今這步田地。
可如今,事已至此,她悔恨也沒有用。
林商譽適時開口,“溫叔叔生前來了江城一趟,一方麵是給你和安安置辦房產,一方麵是給我交代一些事情,還有將這封信交給你。現在我都做到了。”
他抬手拭去她的眼淚,“心羽,你該長大了,你不能一輩子都是那樣。溫叔叔想你和安安幸福快樂,你聽溫叔叔的話一次,為自己活著。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輔佐你,等你完全能接納這個世界。”獨當一麵,再也不需要我。
溫心羽低頭,看著父親的字跡。
或許,她和盛引舟的故事,最佳結局就是她遠走他鄉。二人老死不相往來。
須臾,溫心羽考慮清楚。
“好,商譽哥哥,我和你去江城生活,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她閉眼,眼前閃過形形色色的人,以及發生過的事情。
也是時候和北城的所有說再見了。
結尾在這裏,也不算是太難看。
不管今天林商譽有沒有來,她都決定好了,等好了之後離開這裏。
要麼去佛羅倫薩找溫心安,要麼找個安靜地方,過她的小日子。
最後,她想在離開前,去見那個愛了15年的男人最後一麵,當做是這個故事的結局。為那段感情說一聲“再見”,給那場此生不可能圓滿的愛情,畫上一個屬於她的句號。
溫心羽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才出院。
彼時北城下大雪,城市兩邊綠化帶上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花。
鬆柏路上間隔一段就是一灘水漬,那是雪化的痕跡。
溫心羽裹著圍巾,隻身步入風雪中。
身影單薄惹人憐惜。
手機在此時響起,是她叔叔溫衡山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