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他關心的,果然隻有他自己的麵子。
雲千檀咽下喉間的腥甜,臉上火辣辣的痛,都不及心裏那半點針紮一般的感覺。
是雲枕天親自刺下的。
對夏戚母女,沒有血緣關係,可以不必在乎那麼多,對於雲枕天......
他曾經真切的給過她父愛,她母親還在世的時候,他幾乎將她疼愛到了骨子裏,母親去世,他也依舊不遺餘力的照顧她,寵愛她。
隻可惜,現在那一丁點的感情,被他那一巴掌打跑了。
其實,前世的結局,已經告訴她很多了。
這個人的眼睛裏,隻有利益!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雲枕天,這是你最後一次以父親的名義教訓我了。”
雲枕天一愣,細細品味了一番雲千檀的話,心頭生出來的那些愧疚瞬間煙消雲散了,怒火再次升騰而起:“孽女,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我可是你父親!我的名諱是你可以直呼的嗎?”
“我教訓你教訓的難道不對嗎?你幹的那些事是人做的事嗎?”
“你今天敢把硫酸潑到別人的手上,你明天是不是就敢去殺人了!”
雲千檀冷笑一聲:“我要是敢殺人,第一個殺的就是夏戚,第二個就是你!”
“不知道你每天和夏戚睡在一起的時候,能不能想起我母親啊。”
“雲千檀!”雲枕天的手再次高高揚起,可這次,雲千檀可沒讓他在打下來。
她扣住了他的手腕,忍住把他手腕卸掉的衝動,往後推了一下,目光冰冷:“你以為你還有打我的資格?”
“雲千檀你還真不是個人啊,連自己的父親都敢殺啊......”
雲千檀脫下了另一隻高跟鞋,拿在手上,直接就砸了過去,鞋跟從蔣超臉龐擦過,越過正在審問他的警官,砸在了牆上。
“我讓你閉嘴,聽不懂人話?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蔣超似乎沒想到雲千檀在警局竟然都敢動手,整個人呆呆愣愣的。
雲枕天深吸口氣,剛剛那個眼神,讓他都看的有些心驚。
她和那人,真的太像了......
雲千檀嗤笑一聲,然後又無辜的對著警官們說:“抱歉,有點手滑,主要是那人嘴巴太臭了,有點汙染環境。”
警官們:“......…”
現在的明星都這麼野嗎?
“雲千檀,我現在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馬上給這位先生道歉!”
“她也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道歉?”一道清冽的聲音忽然從外麵飄了進來。
雲枕天瞬間回頭——
林鶴川已經走了進來,沐著光,近仙似妖的模樣,似神祗。
林鶴川微微擰眉,少女白皙的臉上,多了一個五指印,紅的觸目驚心,嘴角更是染了血。
兩隻鞋都沒了,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單薄的身體,似乎整個世界都把她拋棄了,站在那裏,孤立無援。
心口似乎被什麼東西拂過,他張嘴,放緩了聲音,清潤的開口:“檀寶,過來。”
那一聲檀寶,叫的雲千檀心尖一顫,大腦嗡嗡直響,一片空白......
檀寶,檀寶......
前世去世前,落在耳邊的聲音。
雲千檀也回過了頭,她指尖動了動,目光是近乎貪婪的看著林鶴川。
是那個語調,是那個,幾乎把她揉進心裏的語調。
她到最後已經神思模糊,隻是能隱隱約約的聽到,男人近乎撕心裂肺的聲音。
“檀寶,你堅持住。”
“醫生——快救救她......”
雲千檀肩膀胯下,她難得的將自己的脆弱展示了出來,一雙眼睛裏都是林鶴川的模樣,她想過去,可腳尖稍微一動,竟是有點鑽心的疼。
她之前穿的是一雙高跟鞋,沒有穿襪子,此時鞋子都飛了。
林鶴川快步走到她麵前,把她摁在了椅子上:“剛剛吼我的時候那麼有底氣,現在怎麼像個鵪鶉?”
他將她的腳,放在了他的腿上。
跟著他一起走進來的兩人都懵了。
林鶴川的潔癖不是一天兩天了,衣服從來都是板板正正,半點塵埃都沒有,此時,竟然將一個女生的臟腳丫,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說是活久見也不為過。
林鶴川從懷裏取出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她的腳丫子,一點也嫌臟。
他動作太溫柔,溫柔的甚至有些強勢,雲千檀想要抽出自己的腿,都是被男人狠狠的壓著。
嘖。
在節目裏拎水桶的時候,倒是沒見這麼有力氣。
他坐在那,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雲枕天想了好幾個話頭,隻是張了張嘴,都是沒能說出去。
直到林鶴川微微抬起頭,越過他,落在了不遠處的蔣超身上。
“我的手是上過保險的,他傷了我的手,除了走法律程序,還得賠錢。”
厲文柏:“!!!”你的手什麼時候上過保險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就是不小心濺到了一點點。”
“不小心嗎?機場裏可是有監控的,不如直接放出來看看到底是不小心,還是蓄謀已久?”沒有疾言厲色,沒有以權相壓,風輕雲淡的話說出來,讓男人的心都是一緊。
林鶴川看向了一旁的警官,警官急忙就去調了監控出來。
在一片人群中,蔣超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雲千檀的身上,在雲千檀回過頭的時候,硫酸潑下——
如果不是林鶴川動作足夠快,雲千檀的臉估計就廢了。
“那邊有我的傷情報告,警官先生可以看一下。”
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將傷情報告遞了過去。
警官打開後,直接傻眼了。
不久是被硫酸碰到了嗎,為什麼骨裂都出來了?
警官差異的看向了白衣男子,低聲詢問:“林,林影帝,骨裂了?”
“是啊,人家細皮嫩肉的,被硫酸潑了不說,還被這男人的玻璃瓶給砸了一下。”
“我們家六六從小嬌生慣養,受不得這苦。”
林鶴川:“......…”
男人表情還挺豐富,又加上如此無辜,雖然,說話很是輕佻,可還是讓人覺得他說的就是事實。
“你看,手上紗布纏了一層又一層,我給他處理的時候,給人都疼哭了。”
林鶴川現在有點想堵住他的嘴。
厲文柏瞥了一眼這個鬼話連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