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談完正事，春晴就回去休息。

章槐在她轉身後，倏的一下就不見蹤影。

這一天天的折騰，春晴全身骨頭都累散架了！

睡前去給驢子加夜宵。

喂了草料後，又偷偷喂了一點鹽水。

驢子喝到水，歡快極了。

不停用它的大舌頭舔春晴的掌心，糊得全是口水。

春晴生氣，一巴掌呼在驢臉上。

驢子懵了一下，水汪汪的大驢眼睛眨啊眨。

春晴：“......”

她竟在一張驢臉上看到了委屈！

白天還翻她白眼。

這驢子莫不是成精了？

搓了兩把驢耳朵，才把驢子精哄好！

她準備休息，一轉身就看到吉祥守著大房的烤肉架，悄悄往嘴裏塞肉幹，嚼巴嚼巴，再啜一小口水。

偶爾還往衣服中藏一根肉條。

那裝水的東西有點眼熟。

巴掌長的竹筒，綁著兩根麻繩當背帶。

是琥珀專門做給石頭的。

看來琥珀給吉祥送水了。

因為金福的事，吉祥被鄭大懲罰，兩天不給吃喝，還讓他守夜看火。

他之前省下的幹糧，一半接濟了大姐和小弟，一半在山火中弄丟。

琥珀把自己的食物和水省下來給他，但他隻要了水。

這些肉有一份是他找回來的，憑什麼不吃！

不過，他沒想到偷吃會被抓包，那個人還是春晴。

兩人本就不合，她不會嚷嚷出來吧！

要是驚動大伯，他就死定了。

一頓打肯定少不了。

果然，就見春晴臉上露出一抹壞笑，雙手擋在嘴邊，作勢要嚷嚷。

吉祥緊張，伸手想叫她別喊，結果被肉幹噎住。

他被噎得快喘不上氣，直著脖子像隻大鵝。

等他捶著胸口咽下肉幹，就見春晴忍笑，一副戲耍得逞的狡黠樣。

吉祥後知後覺被她耍了！

她壓根沒想過告發，故意嚇自己罷了！

可惡！

他漲紅著臉，又羞又惱的罵了一聲：“壞女人！”

春晴明明累極了，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是不想睡，而是太硌人。

大火燒山之後，樹林裏連片樹葉都找不到，就隻能把地麵平整平整，鋪上油布將就睡。

再加上酷暑炎熱，汗水就沒停過，皮膚粘在油布上，轉個身就‘噗嗤噗嗤’響。

他們還算好的，有的人家連油布都沒有，直接躺地上。

好在山火過後，沒有蚊蟲。

不然這日子她一天都忍受不了！

春晴躺在油布好，仰天長歎......

好想泡澡，好想做全身馬殺雞，好想大床墊，好想空調！

要不是人多，鐵定鑽空間去休息。

她找了件衣服擋在臉上，從空間拿出一根碎碎冰。

先貼在臉頰降降溫，再慢慢吸溜。

草莓味的冰渣滑進喉嚨，從嘴巴涼到心坎。

春晴舒服地眯起眼睛！

她吸溜完一根冰棍，剛想再來一根，就被彩雲搖醒：“春晴娘子，你沒事吧！”

她是哭了嗎？一直有擤鼻子的聲音。

春晴要是知道她心聲，肯定跳腳：我那是吃東西，哪像擤鼻涕了！

春晴擦了擦嘴，才掀開衣服：“無事，怎麼了？”

彩雲借著火光，仔細打量她。

見她臉色如常，臉上沒有淚痕，確實不像哭過。

真是她想多了？

聊了幾句，彩雲突然話鋒一轉：“那個周財主，你可認識？”

春晴蹙眉：“怎麼了？”

彩雲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提防著點，他不是好人。”

周財主幹的那些缺德事，彩雲聽不少人講過。

他最愛折磨漂亮的孩童和女子！

早上的時候，周財主就時不時盯著春晴瞧，恐怕早就盯上了。

春晴不甚在意的道：“他傷成那個狗樣，哪還有精力作妖。”

彩雲心裏著急，又不敢多說。

怕春晴追問從何得知周財主的私密事，暴露自己的過往。

一夜無話。

天邊剛現魚肚白，春晴就被一陣雞飛狗跳給吵醒。

原來是周財主醒了。

蘇洛柔被請過去把脈。

沒一會兒，她就拿著周家的答謝禮，笑眯眯的回來了。

周財主沒死，但是腿斷了，最近一段時間都要躺著，不過他家護院多，抬他一個殘廢完全不是問題。

隱形的章槐忽的出現，了解到周財主的狀況後，再度隱身。

春晴掛著兩個黑眼圈，心裏嘖嘖一聲，那懸崖十多米高，這都沒摔死，當真是禍害遺千年！

周家吵吵鬧鬧，春晴尋了個沒人的地方，鑽進空間洗漱，又打了兩竹筒水，提著回到隊伍。

隻見不少人麵露喜色，昨日烤的肉幹省著吃，撐三五天不是問題。

村長招呼大家上路：“把招子擦亮了，看見獵物一定要撿新鮮的，烤成肉幹都是保命的食物。”

然而，隊伍裏現在最缺的不是吃的，而是水。

“我家昨天下午就斷水了。”一位老婦人顫聲道。

她家三個女人一個九歲的男娃，少得可憐的家當，在山火中化為灰燼。

有昨晚烤的肉幹餓不死，卻會渴死。

提到水，豐收的人家也笑不出來了。

村長也是愁容滿麵，隻能鼓勵大家加緊趕路，越往南邊，找到水的機率就越大。

周家的小團隊中，周財主躺在簡易擔架上，讓兩名護院抬著。

他腦門上鼓起一個鴨蛋大的青包，臉色鐵青的看著天空。

他的暈倒前後的畫麵，不停在腦海中回放。

他被刀鞘砸中後雖然暈眩，卻並未失去意識。

他怕章槐和春晴補刀，故意裝暈。

兩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也知道是春睛把自己踢下懸崖，腦袋撞在石頭上，這才徹底暈過去。

好在他福大命大，逃過一劫。

至於春睛和章槐......

周財主看著走在前方的春晴，眼神逐漸陰翳，他叫來小廝：“去把夫人叫來。”

沒一會兒，一位珠光寶氣的美婦人，便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她伏在周財主身邊，溫柔似水的聲問：“夫君，可是有事吩咐？”

“你附耳過來。”周財主勾勾手指，美婦人便貼了過去。

隻見周財主在她耳邊低語一陣，周夫人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瞪眼，臉色幾經變幻，最後咬著嘴唇，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

隊伍當天又撿了不少獵物，晚上接著烤肉幹。

大堆的肉擺在麵前，卻沒有了昨日的興奮。

因為隊伍裏有一半的人家都斷了水，沒斷的也不剩多少了。

沒糧食還可以啃樹皮、挖草根，沒水的話，他們恐怕連兩天都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