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楚雷說得咬牙切齒，斬釘截鐵，仿佛不重懲楚風，便是天理不容。

永寧帝也麵露慍怒，心裏也覺得楚風此舉是故意戲弄他，枉費剛才他還心存憐憫。

“楚風！你這薑，究竟是何意？”

見永寧帝也不稱呼風兒，直接厲聲叫了全名。

殿內一眾大臣神色各異，眼中戲謔肉眼可見。

林遠暗道不妙，歎了口氣便想上前幫楚風解圍。

至於楚風身後的蕭嵐，低垂的俏臉滿是鄙夷，嘴裏發出旁人聽不到的咕噥喃喃自語：“這登徒子，狗皇帝壽宴你竟然隻送一桶薑？”

“就是三歲的小娃娃，都幹不出這種蠢事！”

她心中暗自盤算著，若是楚風真的不堪大用，那她便隻能拚死一搏，強行刺殺永寧帝了。

然而，處於危險邊緣的楚風依舊神色如常，笑道：“父皇，您莫要生氣，兒臣絕對沒有那層意思！”

“老三，諸位大臣，你們不會真的覺得，這隻是一桶薑吧？”

永寧帝眉峰一蹙，訓斥的話不禁卡在了嗓子眼。

楚雷哼了聲，不以為然道：“不然呢？就你這些養在泥地裏的破薑，莫非還能與本殿下的黃金帆船相比不成？”

“黃金帆船？”

楚風麵露譏諷，突然沉聲怒斥道：“嗬，勞民傷財的垃圾罷了！”

轟！

此話一出，不管是龍椅上的永寧帝，還是殿內的文武百官，俱是神情一僵！

“閉嘴，你......你胡說什麼？”

楚雷惱羞成怒，漲紅了臉跳著腳大聲斥責。

楚風攤了攤手，淡淡道：“我說，你的帆船耗民耗財，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就是純粹的垃圾！”

“你！”

楚雷怒極，瞪大雙眼怒視楚風，目光像沁了毒一般狠厲。

楚風懶著理會跳腳的楚雷，目光環視一圈，朗聲抱拳道：“諸位大人，在你們眼中，這或許隻是一桶普普通通的生薑。”

“但於我而言，於父皇而言，乃至於整個大寧而言，這卻是比金山銀山更加貴重的東西，因為，它的名字叫——”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暴怒的楚雷猛地打斷了他的話，“夠了！楚風，一桶爛薑，連一兩銀子都不值，你居然說它貴重？”

“今日可是父皇壽宴，你居然用這等醃臢之物作為壽禮，其心可誅！”

他轉而麵向永寧帝，臉色沉重道：“父皇，還請嚴懲楚風，否則，兒臣不服！”

“三皇子所言有理！”

太傅王安民此刻也站了出來，表情嚴肅地朝永寧帝拱手道：“陛下！大皇子身為陛下長子，君父壽辰卻送來這等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實在有損皇家形象！”

“旁人若不知道，還以為我大寧皇室窮到連薑都當作寶貝！”

“還請陛下嚴懲大皇子，以正大寧威嚴！”

“請陛下嚴懲大皇子，以正大寧威嚴！”

短短幾息之間，將近一半以上的大臣，都紛紛跪下請命，聲勢浩大！

這讓楚雷神色越發得意，目光冷冽地掃向楚風。

“哼！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鄉下野種，你拿什麼跟本皇子鬥？”

“太子之位必是我的，你，也必須死！”

“夠了！”

可忽然，永寧帝一拍龍椅，沉著臉怒喝一聲：“你們，是在逼迫朕嗎？都給朕退下！”

見永寧帝發怒，以王安民為首的大臣們心頭一跳，就是再不甘也隻能退回原位。

楚雷臉色一變，正準備繼續給楚風上眼藥，卻見永寧帝突然看向楚風，皺眉問道：“風兒，這桶薑，究竟是何意？”

聞言，楚雷臉色陡然難看起來。

父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公然包庇楚風不成？

楚風這才鬆了一口氣，行禮道：“父皇，兒臣雖流落於民間，但也知曉我大寧如今的局勢，說是送薑，倒不如說是兒臣送父皇的四個字！”

永寧帝怔了一下，下意識問道：“四個字？哪四個字？”

楚風莞爾一笑，指著地上的生薑，一字一頓，大聲道：“一！統！江！山！”

一統江山！

楚風話語鏗鏘有力，在大殿內不斷回蕩，猶如洪鐘大呂，震撼人心！

刹那間，所有大臣瞠目結舌，紛紛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姿挺拔的楚風。

“嘶！一桶，薑山？一統江山？你別說，這麼說起來，大皇子這份禮還真就寓意十足！”

“何止是寓意十足，陛下勵精圖治這些年，不就為了一統江山四個字嗎？大皇子這份禮，真真送到陛下心坎上了！”

“可大皇子不是長於民間嗎？怎會有這般巧智？”

群臣不禁議論紛紛，原本一片倒的差評，此時多了不少中肯之言。

就連林淵和蕭嵐，自始至終也沒想到，楚風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而龍椅上，永寧帝在聽到楚風念出那四個字時，眼睛倏地一亮，一股灼熱氣息自心底升起，在胸腔迸發！

自己禦極數十載，內心最大的夢想就是一統江山！

這些年他身體越發不堪，此事也從沒對外人說過。

沒承想到頭來最了解自己的，卻是這流落在外的長子啊！

好！當真是好極了！

楚雷聽著眾人的議論，臉色從驚怒瞬間變成茫然失措，怎麼也沒想到楚風隻是說了四個字，卻讓局勢兩極反轉！

“父皇，如今我大寧四處虎視眈眈，北方燕雲十六州尚未收複，此薑，便象征著父皇一統江山的決心！”

“也象征著我大寧一統北方後，江山永固，千秋萬世！”

楚風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隨即狡黠一笑：“父皇，您說我這禮，是重，還是不重呢？”

一統江山！

重？還是不重？

永寧帝眼睛一眯，當即撫掌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

“果然是朕的好皇兒，一桶薑山，一統江山，這個禮物送得好！送得好啊！”

說罷，豪邁地大手一揮：“來人，重重有賞！”

嘶！

群臣倒吸涼氣。

之前三皇子殿下隻是賞賜而已，到了大皇子這，就是重賞？

莫非，陛下有意栽培大皇子？

不等楚風謝恩，呆愣的楚雷猛然回過神，急忙開口勸阻：“父皇，此舉萬萬不可啊！大皇兄送的禮物寓意雖好，卻一點也不實用！”

“而且生薑放久了會爛，這豈不是意味著我大寧江山......”

他話還沒說完，楚風勃然變色，抬腳就踹在了楚雷屁股上：“三弟，你好大的膽子！”

“竟敢說我大寧的江山會爛，你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