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夢死死咬著牙,不死心又打過去一個。
這次,接通了。
她有些雀躍,還未等到她開口,手機裏立刻傳來了司晨曦不耐煩的吼聲。
“司南夢,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跟厲少在一起,還拚命打電話,信不信我回去打死你!”
司南夢立刻朝她道歉,卑微到了骨子裏,“對不起,對不起,晨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問問,我外婆的醫藥費......”
“醫藥費?什麼醫藥費?我怎麼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轟的一聲,司南夢如同被雷劈中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我們明明說好的,我去陪了他,你就負責我外婆的醫療費!你,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足足靜止了兩分鐘,電話裏才響起司晨曦悠閑又隨性的聲音。
“哦,多大點事,至於那麼激動嗎?”
司南夢感覺自己心臟被人捏緊了,這對她不是多大的事,可這是自己的命啊。
她聲音哽咽,“你說話算數嗎?”
司晨曦不耐煩,“我又沒說不給你,哭什麼哭,晦氣死了!給我閉嘴,我回去就給你打錢,行了吧?”
“可現在......”
司南夢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對麵已經立刻掛斷了電話。
她看著漆黑的屏幕,如同在臘月寒冬被澆了一通冷水,凍得她有些招架不住。
司晨曦說的晚點,是多晚?
也許要很晚很晚。
但她不敢質疑,也不敢打第二個電話過去。
她隻能等......
倚靠著牆角蹲下,隻剩無助席卷著她渾身。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來了。
“司南夢,你死哪裏去了,電話也打不通,曠工五天,我看你這十幾天的工資是不想要了!”
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在高爾夫球場的工作,急忙回道,“王經理,我要工資......”
“今天有個大客戶要招待,我給你十分鐘,快過來!否則錢直接扣掉了!”
她抬頭,看了看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抿了抿唇,“王經理......”
“你還有九分鐘!”
啪的一下,電話掛斷了。
司南夢無奈,著急忙慌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十五分鐘後,司南夢跑的滿頭大汗來了喬斯高爾夫球場。
這奢侈場所,紙醉金迷,隻有上等層次的人才能進來,而且動輒消費大幾十萬。
她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換好職業工作服,來到了草坪上。
怕挨罵,司南夢有些糾結的開口,“王經理,我......”
王經理上下掃視她一眼,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歎了口氣,“快去,去給那群爺遞果盤,送酒,然後撿撿球,給我伺候好了,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準出差錯,聽到了嗎?”
司南夢還沒來得及應允,就被王經理推搡過去了。
她腳下生怯怯的,不由得已經邁到了高爾夫球場的正中央。
她將頭埋得非常低,垂著眸子開始撿球。
忽然,一道強勁有力的手掌將她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
司南夢吃痛,擰著眉看去,一個穿著騷包紅色夾克的男人站在她麵前。
豪門世家的獨生子,鐘遠寒,是個與她雲泥之別的大少爺。
之所以認識,是因為他住在司家隔壁,與她是鄰居,可從未瞧不起她隻是個養女。
“還真是你?”
鐘遠寒眯著眼睛認真看了她兩秒,有些吃驚。
司南夢不敢遐想與尊貴少爺之間有接觸,澀澀的笑了笑,“好巧啊,鐘少。”
“你不是剛被放出來,就急著打工賺錢?”
司南夢咬了咬唇。
鐘遠寒見噙了一抹笑意,有趣地看著她,“也是,司家對你一向不怎麼好。今天我也算是你的客人,客人的命令你得聽吧?跟我過來。”
司南夢抬頭,“好。”
她答應的非常利索,王經理說過,伺候好這群大爺。
鐘遠寒帶著她走了兩步。
司南夢注意到不遠處有一片區域撐起了遮陽傘,有個男人寒然矗立在那片陰影之下,四個保鏢守著他。
男人雙手插兜,有著如削的側顏,一雙鳳眸像凍了幾千年的寒冰一般,視線漠然,寒的他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
他巋然而立的氣勢,這世間萬物都比他微微遜色了些。
這魁梧的身形,淩厲的氣場,怎麼有點熟悉?
是,是厲承衍嗎?
司南夢心砰砰直跳,腳下微頓。
奈何鐘遠寒還是連拖帶拽的,將她拉到了遮陽傘下麵。
鐘遠寒沒看到司南夢的異常,出聲詢問,“你會打球嗎?”
司南夢搖了搖頭。
“可惜了。”
她怯懦懦的往後退了兩步,想悄悄逃離這個地方。
鐘遠寒忽然嗤笑一聲,扭頭看向那座冰雕,“厲少,這妞跟你今天帶過來的司晨曦,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而且她倆,長得也很像。”
說到這,一直凝視著遠方的男人忽然扭轉過來身體。
“長的很像?”
黑色的狹長影子逼近,司南夢心驚肉跳!
他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緊接著,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闖入了她埋低的視線裏。
司南夢想起了早上見到的那雙鞋......是他,果然是他!
司晨曦呢,她為什麼不在這裏?
司南夢都快急哭了。
鐘遠寒半打趣的笑著說,“能把你們司家從那地方撈出來的人,也就隻有厲少了,他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厲害,當然厲害,誰不知道厲承衍的厲害......
“南夢,還不快謝謝他?”
一聲聲催命的符咒,讓她心跳似乎都快停止了似得。
她不得不緩慢抬起頭來。
直接撞入了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裏麵透露著濃濃的幽冷。
與昨天夜裏折磨她的男人的那雙鷹眼,不謀而合。
熟悉的冷香與壓迫感瞬間籠罩她所有的感官!
明明烈日當頭,司南夢渾身卻控製不住打了個寒顫。
腳下一個趔趄,狠狠栽在了草地上,牙齒磨得咯吱咯吱作響。
男人的薄唇輕輕抿成一條繃直的線條,鷹隼似鳳眸緊鎖麵前十分驚慌的女人。
司南夢雙手撐地,心尖瘋狂跳動起來,顫顫巍巍蚊子聲音似的,“我、我......”
她怕,她實在是太怕了!
“怎麼,我吃人?”
男人如鷹隼似的眸子裏,悠悠流轉著莫不可測的寒光,居高臨下如同審視犯人一般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