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午飯後，南街長巷口，孫大五人拿著短棍在旁。趙虎帶著五人又買了輛馬車，一行七人向糧店奔去。整個下午來回跑了兩趟，買了七八千斤糧食，都被趙虎堆放在院子角落的地窖裏。

接下來的十來天時間就是釀酒，淘洗，蒸餾，打汾，當整個院子都彌漫著濃烈的酒香時所有人臉上都充滿了興奮。

“小東家的酒似乎和別人家的有點不同......”

孫大站在院子裏對著另外四人說道。不說別的，單就酒香而言他這輩子都沒聞過如此濃烈的味道。最後一步的蒸餾是趙虎獨自在搭建的竹房完成，就連藍馨兒都待在竹房外。

半個時辰後，趙虎笑容滿麵的抱著一壇酒走了出來。

“趙郎，成了？”

藍馨兒小心翼翼問道。

“自然......”

趙虎點點頭，雖說和他喝過的酒還有差距，不過和大齊的酒相比，簡直不要好得太多。

“石頭，去買些菜回來，今天我要和列位共飲......”

趙虎拋出粒銀子，石虎笑嗬嗬的跑出了院子。

“恭喜東家......”

孫大五人是由衷的高興，趙虎的生意好了，他們的生活才能更好。如今幾人的命運捆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多時，石虎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回來，脖子上還掛著兩隻燒雞。

石桌上，每人麵前都倒了一碗酒，就連藍馨兒都有，四溢的酒香籠罩著整個院子。

趙虎端酒起身，看著自己的班底不由生出豪邁，說道:“列位，一來感謝大家的幫助，二來慶祝咱們的第一批酒誕生......”

“借此，我趙虎承諾，定然不會辜負大家，幹......”

“同飲......”

孫大五人也是一臉興奮，在汨羅城還沒聽說哪家的長工能夠和東家共聚一桌的。經過這十來天的相處，基本上都了解了彼此的為人，生活終於有了盼頭。

五人如同往常一樣仰頭一飲而盡，一張臉頓時變得漲紅。幾雙眼睛都盯著彼此看了看，誰也不想出醜，強忍著一口氣吞下。一股火辣的氣息直衝腦門，五人沒忍住晃了晃身子。

趙虎哈哈大笑起來，他釀的酒自然知道酒的厲害，隻是小酌了口而已。藍馨兒一臉嬌嗔的看著趙虎，原本還以為趙虎不喜她飲酒所以才攔著，等看到孫大幾人的樣子後那還不明白是在愛護她。

“列位，吃菜......”

孫霧一臉的幽怨，嘟囔起來道:“原本還以為東家心腸好，沒想到也愛捉弄人......”

幾人一笑而過。

趙虎坐下，詢問道:“列位，這酒如何？”

“好酒，汨羅城最好的玉液酒和這一比連提鞋都不配......”

孫散認真的說道。雖說他們是最底層的人，可也喝過幾次玉液酒，其他幾人點頭附和。

“東家，這酒可有名字？”

孫耳問道。

“將軍釀......”

趙虎早想好了名字。

“好名字，同飲......”

酒過半巡，幾人已帶著三分醉意，不過好在除了第一口後麵都是小酌一口，所以還算清醒。

趙虎再次起身，眼神炯炯的看著孫大五人，認真說道:“現在將軍釀造好，就等著明天看成敗了......”

他不擔心將軍釀的品質，唯一擔心的是搶了其它酒莊的生意後，恐會引來一係列麻煩，所以有些話不得不說。

“列位，將軍釀問世不可避免的會衝擊其它酒莊的生意，所以往後可能會有不小的紛爭......”

“如果有人不願意和我趙虎共進退，我也能理解，今晚喝了這杯酒就各奔東西......”

氣氛頓時沉默下來，藍馨兒放在桌子下的手捏得慘白。趙虎也很緊張，如果孫大五人都走了，對他的影響不可為不大。

石虎猛的起身，一飲而盡碗中的酒，漲紅著臉嚷嚷起來:“虎兒哥，俺可是跟定你了，你可別想攆俺走......”

孫大五人交換了個眼神，同時起身抱拳道:“單憑東家吩咐......”

“好......”

趙虎一聲大喝，眼神淩厲了起來:“大家都是爹媽生父母養的，其它酒莊能做，憑啥我們就不能做了？”

“都是兩個肩膀上扛著一個腦袋，誰怕誰？”

“誰怕誰......”

孫大五人扯著嗓子吼起來，好在四周的鄰居少，而且都知道趙虎是棒棒，沒人敢來找麻煩。

趙虎端起酒，認真說道:“列位，雖然我們隻是最底層的人。但我們也有自己的夢想，那就是讓父母有衣穿，讓妻兒能吃飽飯......”

“如果有人敢對我們齜牙，該如何？”

“俺打斷他的腿......”

石虎咆哮了起來。

“以牙還牙......”

這一刻，孫大五人的血性被徹底的激起。都是最底層的人，如何不能感同身受？以往敢對別人動棍子是為了什麼？說白了還不是為了一家老小。除了家人外，他們僅有的就是一腔熱血。藍馨兒眼神朦朧的看著趙虎，這一刻她甚至有種在千軍萬馬中的感覺。

“列位，我們不欺負人，但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了......”

趙虎眼見火候差不多了，擔心再鼓動下去恐怕有人都會去扛大旗了，笑嗬嗬說道:“祝咱們今後越來越好......”

“好......”

“托東家的福......”

第一聲是石虎的，後麵才是孫大五人的。

“列位，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趙虎給五人一人抱了壇酒，外加二兩銀子，說道:“將軍釀能不能成功，勝敗在此一舉......”

當五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盡頭後，趙虎依然楞楞的杵在原地。一陣夜風襲來，清醒了三分。

月光下，藍馨兒一身青衣，散發出淡淡幽香，低頭抿嘴道:“趙郎是在擔心？”

趙虎點點頭，畢竟他的根基太淺，沒有其它酒莊錯綜複雜的關係，一不小心第二天真可能會出現在汨羅城河底。

“可願與我共進退？”

藍馨兒從側環保著她的男人，將頭深深的埋進胸膛，聲音雖淡語氣卻十分堅定，道:“我願和趙郎一起麵對......”

夜色下，晚風中，兩個人兒的心似乎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