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胡掌櫃拿出兩碗，一碗玉液酒，一碗將軍釀，擺了擺手道:“都是下人不懂事，老錢怎麼還認真了？”

錢不誠的嘴角抽了抽，下人不懂事？是想說他不懂事吧？

“請......”

胡掌櫃伸手示意。

錢不誠仔細觀察了兩碗酒，單獨看玉液酒還算清澈，那也隻是和其它的酒相比而已。實則依然泛黃，可將軍釀如同清水般透徹，就連他都吃驚不已。

酒，真能如水般透徹？

錢不誠拿起根筷子點進將軍釀慢慢提起，一絲由酒水凝聚而成的絲線緩緩流下。

“真能拉絲成線？”

錢不誠呼吸急促起來，迫不及待的小抿了口，一股醇香流轉。再喝可口自家的玉液酒，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他能預見，隻要喝了將軍釀的人，絕對不會再喝其它酒。

“這酒如何賣？”

錢不誠問道。

“我拿五兩一壇，賣出去十五兩一壇......”

胡掌櫃笑眯眯的說道。

錢不誠點點頭，這等好酒別說十五兩，就是二十兩，三十兩也大有人喝。能喝得起玉液酒的人會在乎幾兩銀子嗎？

片刻，錢不誠神色嚴肅起來，拱手問道:“咱倆也有十來年的交情了，你給我句實話。賣酒的小東家和你是什麼關係？”

“買主和賣主的關係......”

胡掌櫃照實說，隨即悠悠的提了口，道:“但我感覺這小東家不是一般人......”

“是嗎？”

錢不誠毫不在意，隻要沒關係便好，至於是不是一般人他在乎嗎？這麼多年，汨羅城護城河底不知躺了多少個不是一般的人。

“告辭......”

錢不誠起身離開。

酒樓外，錢不誠上車的時候淡淡說道:“去把三曑堂的馬大刀找來......”

這等瓊漿玉液酒，隻能他錢家擁有。甚至可以想到，隻要拿到將軍釀的配方，他在錢家的地位將會扶搖直上。

“是......”

管家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擁擠的人群裏。

城南長巷，趙虎悠閑的躺在椅子裏，石桌上擺放著各種水果。至於釀酒的事兒有藍馨兒幾人忙活，他現在隻做最後的一道蒸餾程序。

天色漸漸暗下來，還帶著秋天的餘溫。

“虎兒哥，忙活著呢？”

院門被推開，老鴇子笑嗬嗬走來，身後依然跟著六名護衛。不過這一次，還有三曑堂的馬大刀，以及另外十幾個堂口棒棒。

來者不善。

藍馨兒緊張的站在門口，手裏已經抓緊了棍子。石虎和孫大五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活，正要走過來被趙虎用眼神示意住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耽誤了釀酒。

“有事？”

趙虎臉色一沉，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老鴇子在釀酒的竹房子外轉了圈，嘖嘖稱奇起來:“虎兒哥，大家以前都是一起混飯吃的，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絕活......”

雖然隻過了一天，但將軍釀的火爆已經傳遍了全城。走出去如果連將軍釀都沒喝過，會被其他富貴老爺笑話的。馬大刀如同回了自己家，自顧自的坐在石桌一旁大口吃著水果。剩下的十幾個棒棒三三兩兩的靠在院牆上，不時晃動著手裏的五尺短棍。

“說吧......”

趙虎瞟了眼馬大刀，隨即看向了老鴇子。如果他們敢越界，他就敢抬刀。左右隻是一群街溜子，汨羅城每年不知會死掉多少街溜子。

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老鴇子臉上的笑容不變，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道:“你瞧老身這糊塗勁兒，上次你家小娘子的賬算錯了......”

“所以呢？”

趙虎問道。

“應該還少了兩百兩銀子......”

“你們一起過來，是兩件事兒，還是一件事？”

趙虎看著馬大刀問道。

“兩件事兒，隻是湊巧，順路了......”

馬大刀頭也沒抬，自顧自的吃著水果。好歹也是一堂之主，就像八百年沒見過水果似的。

“既然如此，那我先和老鴇子嘮嘮，再來找馬堂主......”

馬大刀伸手示意他隨便。

趙虎回頭看向自己的小嬌妻，笑著說道:“去取兩百兩銀票來......”

“趙…趙郎......”

“去......”

趙虎的聲音不容置疑。

老鴇子臉上的笑容更甚，狹長的皺紋把粉底都擠掉了不少，接連著擺手說道:“虎兒哥，咱今天來也不是找你要銀子的......”

趙虎一臉疑惑，難道是他剛才聽錯了？

“是這麼個事兒，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能不能當那些銀子算我入股......”

“當然，如果不夠，老身也可以再加點......”

“加點？”

怕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趙虎單手摸著自己下巴，怪不得兩人會一同來，原來是盯上了他的將軍釀。不知道隻是他倆的意思，還是背後有人撐腰。

“好說......”

趙虎笑著起身。

老鴇子臉上堆滿了笑容，又夾掉了不少粉底。

“趙郎......”

“虎兒哥......”

“東家......”

三方人員同時開口，都是一臉的緊張神色。

“該幹嘛幹嘛去......”

趙虎揮了揮手，隨即轉身看向老鴇子，笑著說道:“不如，咱倆去院子外詳談？”

“正有此意......”

老鴇子附和道。

雖說她和馬大刀是同盟，但涉及到自身利益別說同盟，就是手足兄弟都能翻臉。兩人同時看向馬大刀，怎麼也要知會他一聲不是。

馬大刀無所謂的揮揮手，繼續吃著水果。

院外，老鴇子豎起大拇指來:“我早就說過虎兒哥這人心腸好，是老身真正的朋友，講義氣......”她身後的六個護衛排成一排。

趙虎笑著搖搖頭，淡淡道:“希望你等會兒依然能有這種想法......”

老鴇子臉色一變，聲音冷了三分，“什麼意思？”

“認識了你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你叫什麼，能說說嗎？”

老鴇子一愣，雖然不悅，但也回答道:“老身姓沈......”

“你身後的人是誰，能說說嗎？”

趙虎的臉色沉下來，敢打他將軍釀的主意，就要想好能不能承受住他的怒火。

“也不怕告訴你，汨羅城最大的錢家酒莊......”

老鴇子冷笑起來。

本來她還想著保留三分臉麵，既然趙虎自己都不要，她還顧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