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茵並不知道,那份鋼琴演奏工作背後隻是溫裕給她設的一個局。
她咬著下唇,眼底是惶恐與無助,更多的是被折辱的恨意。
她垂下眸,濃密的睫羽遮住她的神色。
溫裕是故意的。
她不可能給一個害了自己弟弟,罔顧法律的人彈琴。
更何況,對方是抱著戲耍她的態度。
可她一旦違約,就要拿出二十萬違約金,這對現在的時家無異於滅頂之災。
“時茵,說起來,你以前也算是大小姐,才會學鋼琴,可惜,你爸死了,你家也不行了,現在你弟還進了醫院,你要是真的懂事,就給大家表演一曲,你和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溫裕惡劣地勾了勾唇。
時家這對姐妹的過往很好查,時父六年前去世,時父去世前,這對姐弟都過著無憂無慮的少爺小姐生活。
時父去世後,時家破產落魄,時茵不得不像普通人一樣,節衣縮食。
不過,這個時茵這張臉確實挺勾人的,看上去清純可人,還透著股清冷。
她咬著發白的唇,眸色清泠,回擊:“我不會給你彈琴的,是你害了阿桓,溫裕,我一定會讓你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
溫裕聞言卻隻想笑。
這姑娘可真夠天真的。
溫家雖然比上不足,可跟時家這樣普通的落魄家庭比起來,想搞垮誰還是輕而易舉。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你要是不彈,就拿出二十萬,畢竟,我們可是簽了合約。”
她的眼神帶著不屑,像是打量個玩物一樣。
時茵臉色一變,她控製不住心裏的受辱感,剛要開口,忽地,門被人推開。
男人冷漠疏離的臉乍然出現,他淡漠地朝她看過來,吐出句。
“時茵,過來。”
是......司危?
時茵心跳頓時慢了一拍,她起身朝她走過去。
溫裕卻眯了眯眼,猛地攬住時茵的去路:“司律師,你什麼意思?我和這位時小姐可是簽了合同,難不成司律師打算替她給這二十萬。”
司危眉頭微蹙,眼底掠過絲不悅,他伸手一把將時茵扯到身邊。
時茵有些不安,抬眸看他:“司律師......”
司危卻隻掃了眼那份合同,譏諷道:“這種破綻百出的合同也能拿出來丟人現眼?溫家還挺把自己當盤菜。”
溫裕臉色一變,忍不住咬咬牙,卻沒敢回嘴。
司危和其他的紈絝不同。
司危是真有點本事的,更何況,司家也不是溫家能招惹的起。
然而,司危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他攬著時茵離開。
出了包廂,司危靠在牆上,點了根煙,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時茵剛經了這麼一場,回過神,忙不迭朝司危道謝。
“司律師,今晚的事,多謝你。”
零星的火花下,男人精致的眉眼有些散漫和疏離,隔了會,他才開口:
“你們大學生都這麼......無知單純?”
缺心眼。
天上掉餡餅的事都信?
時茵臉紅了紅,她知道司危在罵她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解釋道:“我想找點活賺點錢,這個給的多,我才......”
司危抬了抬眸:“缺錢?”
他話裏透著幾分譏諷與淡淡的涼意。
“阿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我想多賺點,以後......”
時茵抿了抿唇,輕聲說道。
司危對時茵了解不多,但時之桓的傷他大概清楚,恐怕一時半會時之桓很難蘇醒。
他打量了她片刻。
逆著光,女孩倒是沒什麼妝,可皮膚白白嫩嫩,眼睛清澈幹淨,整個人柔美清純,像是沒經過什麼太多苦難的樣子。
還挺乖。
司危眸底的情緒意味不明,他看了她好一會,才戲謔地問:“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高數會嗎?”
時茵一時沒反應過來,瞪圓了眼睛看他。
......
車裏,司子涵等的有些心癢。
今晚的事對他來說挺離奇,他這個一貫高高在上,隨心所欲,不管別人死活的舅舅居然會來找溫裕他們。
不過,他舅舅和溫裕壓根就不是一路的。
除了,為了正義,司子涵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理由能讓他舅舅屈尊收拾溫裕。
一想到司危的手段,司子涵就忍不住幸災樂禍。
他正想著,忽地,一抬頭,瞥見司危正帶著個女孩朝車邊走了過來。
司子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舅舅身邊幾乎沒有見過女人!
怪不得今晚......原來是英雄救美。
“舅舅......她是?”
司危隻淡淡應了句:“給你找的高數老師,時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