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黃帝與蚩尤在涿鹿一戰,蚩尤敗北,還被黃帝擒殺,身首異處。
蚩尤的靈魂直上天庭,萬千神佛認為蚩尤好勇鬥狠、徒造殺戮,沒有資格成為萬千神佛中的一員,將蚩尤的靈魂趕下天庭。
蚩尤的靈魂隻好前往地府魔界,然而,地府魔界的鬼怪精靈又懼怕蚩尤,將蚩尤拒之門外。
蚩尤隻好遊離人間,徘徊在天、地、人三界之間。
這令蚩尤十分的懊惱,堂堂蚩尤帝國的首領,在死後居然無處收留!
蚩尤足踏大地手指青天,破口大罵,發泄著胸中的怒火與不滿;恰逢千載一現的九星連珠,天生異像必出奇事,蚩尤的靈魂被神秘的力量帶到了另一個時空的世界裏......
秋風肅殺,大地蒼涼,漫天殘霞中,一匹毛色如墨的烏騅健馬,自西方狂奔而來。一條精赤著上身的彪形大漢,筆直地立在馬鞍上,在這無人的原野上,急遽地盤旋飛馳了一圈。
馬行如龍,馬上的大漢卻峙立如山。絢爛的殘陽,映著他的濃眉大眼,銅筋鐵骨,閃閃地發出黝黑的光彩。
天邊雁影橫飛,地上木葉蕭瑟,馬上的鐵漢,健馬仰首長嘶,在路邊一顆樹旁停了下來,看來他想在此過夜了。夜色漸濃,無月無星,枯草叢中,蟲聲啁啾,使這蒼茫的原野,更平添了幾分淒涼蕭索之意。
秋風更急,黑暗中急地掠來一條人影,身法輕捷,來勢如電,目光四掃一眼,瞥見這銅筋鐵骨的大漢,慘白的麵色,更為之一變,倏然停住身形,麵向這銅筋鐵骨的大漢,脫下衣衫,解開發辮,赤身散發,緩緩跪了下去,跪在那孤獨地躺在樹下的大漢前,隻見來者劍眉星目,神情俊朗,但神色間卻又帶著一種不可掩飾的悲哀與憂鬱。
他筆直地跪在大漢麵前,宛如石像般動也不動。隻聽大漢突然發問,劃破了四下無邊沉重的寂靜。這個銅筋鐵骨的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蚩尤。
“你是誰?”
“趙弑天!”
“原名叫什麼?”
“趙堅。”
“為什麼要改成這個名字?”
“因為天不公,讓我無處容身。”
“為何找我?”
“九星連珠,武神降世。”
“我不是武神!”
“現在不是,將來會是;我願誓死追隨!”
蚩尤睜開雙眼,看著麵前這個赤身散發的漢子,目光如炬。
兩行人馬,帶著兩股煙塵,急馳而至。左麵的一行,三人三馬,一個是身軀粗長,麵帶微須的中年男子,一個是短小精悍,目光灼灼的少年,還有一人,麵色黝黑,滿身黑衣,身後斜背著一柄烏鞘長劍,隻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生光,端坐馬上,當先馳至,雙臂一振,淩空翻了個身,飄然落在離蚩尤不遠處,不帶半點煙塵。
短小精悍的少年在馬上微一探手,便已抄住了黑衣少年的馬韁,雙腿一挾,馬勢驟緩。隻聽“呼”的一聲,兩條人影自身側掠過,卻是右麵馳來的一個虯須老人,及一個青衫少女。
趙弑天,雙目如電,跪在蚩尤麵前,仍然動也不動。虯須老人雙拳緊握,挺胸立在他麵前,滿麵俱是怒容。黑衣少年、青衣少女,麵色凝重,一言不發,木立在他身後。風聲呼嘯,天地間殺機沉沉,虯須老人突地厲喝一聲,當頭一掌,向趙弑天劈下。蚩尤沒有動,趙弑天也沒有動。
那中年男子,一掠而至,輕輕架住了他的手掌,虯發老人怒道:“你要做什麼?”
中年男子沉聲一歎道:“此地尚有他人。”
虯須老人胸膛起伏,顯已怒極,但終於緩緩垂下了手掌,沉聲道:“暫且打發了他人,再跟這個小畜生算帳!”
趙弑天一聽“畜生”兩字,麵色突又驟變。黑衣少年垂手道:“敢問樹下這位英雄,可否移架?”蚩尤不理,黑衣少年尷尬,回頭望向虯須老人和中年男子。
木葉蕭蕭,健馬長嘶。青衣少女望著跪在蚩尤麵前的趙弑天,目中突地流下淚來,轉過頭去,不忍再看一眼,眾人也俱都神色黯然。
突聽黑衣少年輕呼一聲:“這位英雄請移架!”蚩尤像一尊佛像,動也不動。
中年男子朗聲道:“這位英雄既然不願移架,那也無妨。我等在此處理家事,之後會自行離開,望英雄徑自休息不要幹涉。”黑衣少年聞聽,垂手而立。
狂風吹過,趙弑天哀怨的說:“你們真的不肯放過我嗎?”
虯須老人瞠目大喝一聲:“住口!你貪戀魔派妖女,還自取‘趙弑天’之名,簡直欺師滅祖,我趙奉翼再也沒有你這個孽子!”
趙弑天垂首道:“孩兒自知罪孽深重,早已未存活命之心......”
虯須老人趙奉翼厲喝道:“你既然自知罪孽,為何還要做出如此無恥之事?‘天尊會堂’與我‘無柱宮’趙氏一家世代深仇,你難道不知道麼?”雙臂一張,對天悲嘶道:“我趙奉翼一生英雄,卻想不到生下這樣一個不忠不孝的孽子!”嘶聲悲激,有如猿啼。
中年漢子黯然歎道:“他已知錯了,大哥你難道不能留下他的生命,削去他的雙足,讓他一生殘廢......”
趙弑天淒然一笑,道:“孩兒雖犯下重戒,但不想一生殘疾苟延殘喘......”
趙弑天眼簾一合,黯然接道:“孩兒死不足惜,隻望爹爹,能饒蕭青一條活命。此事與她本無關係,全是孩兒自己的錯。”語聲顫抖,眼角上已泛出晶瑩的淚珠,顫聲接著道:“她......腹中已有了孩兒的後......代了......”
趙奉翼麵色一沉,隻聽遠處突又響起一陣蹄聲,一匹白馬,銀箭般在夜色中直奔而來,馬鞍上似乎空無人影。
話聲未了,隻覺眼前一花,一條白色人影,突地自馬腹下鑽出,雙臂一張,穩穩地立在馬鞍上,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天尊會堂堂主之女蕭青在此,誰敢傷害趙弑天!”
趙奉翼麵沉如水,厲聲道:“魔派妖女!”
蕭青怔了一怔,道:“什麼?虧你還是無柱宮的二宮主,竟然如此的沒有禮數。”
趙奉翼隻作未聞,沉聲道:“宣讀罪狀,立刻施刑!”
中年男子黯然一歎,俯首道:“無柱宮掌刑弟子趙奉霄,代祖師爺執令,謹判叛徒趙堅,重色輕師,暗中通敵,應受灌頂之刑!”
蕭青麵色突變,倒退三步,突地大呼道:“什麼重色輕師、暗中通敵,他犯了什麼過錯,要身受灌頂慘刑?他不過隻是愛上了一個天尊會堂的女子而已!”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趙弑天身前,仗劍而立。趙奉翼麵如青鐵,木立當地。黑衣少年、青衣少女以及那精悍的少年,一齊攻了過來。
沒等三人攻到,趙奉翼身形暴進突地反手一掌,擊在蕭青天靈蓋上,隻聽一聲慘呼,血光飛激。趙弑天哀呼了一聲,反身撲了上去。趙奉霄雙目一闔,黯然回首。
趙弑天目光森寒,麵色如鐵,高大威猛的身軀,卻已在不住顫抖,呆呆地抱著蕭青底屍身半晌,突地反手一把,抓起了一把泥土,厲聲慘呼道:“蒼天為證,我趙弑天以妻子流出的鮮血為誓,點點滴滴,都不是白流的!凡自命名門正派者,殺!凡阻擋我道路者,殺!凡不受我約束者,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複仇的日子,已從此刻開始!”呼聲悲激高亢,直衝霄漢,他目中也已血淚縱橫。
秋風呼嘯,夜色更深,天地間的殺機,也更重了。
趙奉翼又厲聲道:“妖女已除,速速施刑!”一陣狂飆掃過,他身形已在趙弑天身前。右手倏沉,趙弑天抱著蕭青的屍身閃開三尺有餘,站在蚩尤休息的樹旁,隻聽“錚”的一聲,火星飛濺,趙弑天身旁一塊三尺見方的黑石,立刻裂為碎片。
一聲霹靂,暴雨驟落。
黑衣少年頎長的身軀,旗杆般卓立暴雨中。風雨中突聽“嗆啷”一響,寒芒一閃,他反腕拔出了身後的烏鞘長劍,回身一劍斬向趙弑天,趙弑天再次閃躲,這一劍竟生生將那株黃樺大樹,一劍斬成兩段。隨即,趙奉霄、青衣少女和那精悍少年一起動了起來,開始聯手圍攻趙弑天。
趙弑天縱有通天本領也萬萬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他還抱著妻子蕭青的屍身,不肯放手。很快趙弑天已經無法支持了,大腿上被黑衣少年刺中一劍,後背也被趙奉霄擊中一掌,眼看性命不保。
樹下的蚩尤慢慢的睜開眼睛,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聽在耳中記在心裏。
“弑天,你需要力量嗎?”
“是的!”趙弑天大口的喘著氣,左躲右閃。
“你真的決定誓死追隨我?”
“是的!”
“我會給你力量,但是今後你不再是趙弑天,而是蚩尤!”蚩尤詭秘的笑著。
“我已經發過誓,是誰用什麼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報仇,隻要能夠報仇我願意付出一切!”趙弑天哀嚎著。
狂風大作,刮的趙奉翼五人睜不開眼睛,五人各自舞動兵器和雙臂護住身體向後退去。趙弑天像觸電一樣癱軟下來,隨即站起;樹下的那個銅筋鐵骨的大漢,頭一歪,顯然已經斷了氣。
暴雨更急,滴落的水珠,掩去了趙弑天麵上的神色,卻掩不住他手掌的顫抖。
趙弑天身形一展,颼地向趙奉翼竄了過去。突見眼前刀光一閃,黑衣少年、青衣少女和那個精悍少年手揮兵器,迎麵撲來,刀花三震,分砍趙弑天上、中、下三路。
趙奉翼仰麵向天,厲聲狂笑道:“趙堅呀趙堅,我看你是報不了仇了!”狂笑未歇,突地厲叱一聲:“退下!我來!”三個人一招未曾施至,猛地挫住手腕,後退三步。
趙弑天狂吼一聲,怒罵道:“正好!先要你的老命!”突地鐵掌急伸,五指如鉤,捏住了精悍少年長刀的刀尖,手腕一震,精悍少年再也把持不住刀柄,撤刀退步。趙弑天引臂一送,刀柄便點在他前胸之上,隻聽精悍少年驚呼一聲,翻身跌倒。
黑衣少年和青衣少女見狀,怒叱一聲,兩柄長劍,一左一右,交剪般劈向趙弑天左右雙肩,刀光有如電光,一閃而至。
趙弑天屈身進步,倏然自兩柄長劍間鑽出,右肘倒撞,將黑衣少年撞得悶哼一聲,全身縮做一團,再也直不起腰來;左掌溢申,迅速地扣住了青衣少女的手腕,一擰一帶,直將這妙齡少女斜斜拋了出去,拋向趙奉翼的身上。
趙奉翼冷哼一聲,身形滑開三尺,伸出右掌,將那淩空飛來的青衣少女輕輕一托,輕輕一送,那青衣少女懸空翻了個筋鬥,砰的落在地上,兩眼直勾勾地望看前方,竟被駭得猶未還過魂來。
趙弑天的身子突然斜斜躍起,淩空一腳,踢向那青衣少女的背脊。那青衣少女方才驚魂未定,此刻更是大驚失色,翻身撲倒在地上避開了他這一腿。哪知趙弑天身子已急轉而下,鐵掌如爪,抓住了這青衣少女的足踝,振腕一掄,那青衣少女一聲驚呼沒有出口,竟被他掄得有如風車般急轉起來。隨即手勁一鬆,青衣少女飛了出去撞在被黑衣少年斬斷的大樹上,口噴鮮血立時不省人事。
趙奉霄變色道:“竟然如此狠辣!”
趙弑天狂笑道:“我不對人狠辣,別人便要對我狠辣了!”狂笑聲中,身形閃電般向趙奉霄衝了過去。
趙弑天厲聲大呼道:“凡當我去路者,殺!”
趙奉翼大喝:“今天決不能放走他!”連同趙奉霄應聲躍起,雙掌急揮,劈向趙弑天,趙弑天大喝一聲,全力揮出一拳,噗的擊在趙奉霄的麵目上,趙奉霄被擊得滿麵鮮血,驚呼一聲,飛奔而出,有如瘋狂一般。
趙弑天勢如猛虎,但見人影閃動,刹那間便又重重的給了趙奉霄三拳,趙奉霄顯然受傷不輕,倒地不起。趙弑天麵色森寒,隻見他身法雖輕靈,但招式卻沉重已極,一招施出,當真有開山之勢,當者披靡。
趙奉翼手掌突地一沉,突有一蓬光雨,暴射而出,數十道銀芒帶著尖銳的風聲,直擊趙弑天。趙弑天驚叱一聲,倒竄而起,淩空急轉了三次,颼的落回樹林原處。隻聽“叮叮”一串輕響,那一蓬銀雨,竟都是作弧形飛來,到最後便聚到一處,淩空互擊一次,四散飛激而出,力道不絕,再次擊向趙弑天前胸麵目。趙弑天雙掌齊揮,掌風激蕩,終於將光雨一齊震落,卻是數十根細若絲線的銀針。
趙弑天不怒反笑,喝道:“你竟然暗算於我,老雜毛壞心眼子不少啊!”趙弑天轉身一拳,直擊趙奉翼,他拳影翻飛,急如驟雨,轉瞬間已攻出十招之多。趙奉翼守而不攻,連避十招。
趙奉翼見不是趙弑天的對手,颼地沒入了濃枝密葉草叢中。趙弑天沒有追,雙臂高舉,仰天長嘯。
“終於,我蚩尤重生,得到這個身體,我要在這裏一統江湖,開創萬年基業!凡自命名門正派者,殺!凡阻擋我道路者,殺!凡不受我約束者,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