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葉兄還裝呢！今日 你獻詩小宋公子，拿了頭彩，已經出名啦！”

其中一個叫徐傑的考生笑著指一指葉欒：“今晚的酒錢，得你請！”

徐傑是他們中家境最好的，老家有幾百畝地，父親是舉人，之前捐了個縣令當，後來辭了回來專心做富家翁了。

“徐兄取笑了。我身上哪裏還有喝酒的錢？明日接親回家，還要一番挑費呢！”

葉欒舉了一下手裏的東西。

“接親？”

眾人不由得一陣驚愕。

葉欒落第後，不單單被宋家看中詩才，還得了一門親事？

這未免有些......

於是眾人讓葉欒放好東西，拉著他到酒樓裏，點了幾杯薄酒小菜，就要他說個明白。

葉欒隻能如實相告。

不過具體細節，還有被宋府聘為教師一事沒有提。

人怕出名豬怕壯。一首詩就引來不少是非，再讓他們傳開，恐怕猥瑣發育什麼的就是奢望了。

今天那五個先生那一副，恨不能吃了自己的眼神，葉欒還曆曆在目呢。

“原來是這樣！葉兄，你好似那戲文裏的人啊。”

“對啊，若非親眼所見所聞，我真以為再看話本呢！”

“你有如此奇遇，可見是要時來運轉啊！”

眾人哈哈一笑，隨後舉杯相慶。

一旁的徐傑表情就有些複雜了。

因為這次他的名次在前十位，說明接下來的院試也基本上就十拿九穩了。

但現在酒桌上的焦點，竟然不是自己，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葉兄啊，不是我要潑你冷水，但這什麼趙老頭和趙姑娘，來曆是什麼你都沒摸清楚，就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答應成婚。人生大事如此潦草，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哦！”

徐傑不冷不淡地說了句，然後將杯中酒飲盡。

其他三人一聽，也覺得有點貓膩。

畢竟府城姑娘下嫁，對象大多為鄉紳之後，或是中第的秀才，哪兒有仰慕一個童生的？

莫非是被他的詩詞所吸引。

如此更像戲文了！

“徐兄說的在理，不過我已經連續落第多年。此次大老遠過來一趟，也不好意思空手回去，帶個媳婦，總比一個人孤零零的要好！”

葉欒聽出他其中的暗諷，也沒在意，而是轉移了話題：“話說徐兄你這次名列前茅，將來肯定大有前途啊。”

一說到這個，徐傑可不困了。

“哈哈哈，葉兄過獎。這次你也隻是運氣不大好，回去養好身體，爭取考完全程，或許就有機會啦！”

“徐兄，我看葉兄夠嗆。這剛剛去了媳婦，回去後隻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萬一在花 穴中流連忘返，恐怕都不想出來看書了！”

男人聚到一起，免不了要說點葷段子，這一點古今不變。葉欒也懶得跟他們計較，陪著幹笑了兩聲。

“不說這些不正經的了。各位聽說了嗎？太後剛剛仙逝，陛下想大展拳腳，尤其重視這一年的科舉選才！所以特地從京城委派欽差到各地，兼學政一職！”

“若是能被他們看中，收作門生，嘖嘖嘖，將來說不定還能......”

徐傑用手指了一下天花板，表情意味深長。

大宋此前都是太後垂簾聽政，皇上年幼登基，等到親政以後，還是太後主持大局。

剛巧年初太後崩逝，皇上可以放開手腳，立刻就清除了一批後黨官員，如今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際。

派出欽差，管理學政科舉，用意很明顯了，就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就連這次外派的欽差，據說也是未來宰輔之才！

若是今年院試裏能被欽差學政看中，未來很有可能麵聖，甚至封疆入閣。

“徐兄的文章最好，想必院試大有希望啊！我是欽差大人，一定不會漏掉你！”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都開始拍起了徐傑的馬屁。

這些事情對葉欒來說太過遙遠，所以並未過多理會。

“大家都客氣了！其實我們之中，葉兄挺有機會的！”

徐傑忽然話鋒一轉，又把矛頭對準了葉欒。

“我？”葉欒一臉不解。

“是啊。這次到奉州的欽差大人，是宋家老爺宋山的同窗，二人共同拜在蔡太師的門下，交情還不淺呢！”

“今天那種考上秀才的小宋公子，就是宋老爺的小兒子！葉兄的詩被他看上了，將來若是美言幾句，欽差大臣不是有可能對他高看幾眼嗎？”

徐傑笑了笑：“葉兄，要是你今日能高中，這機會就更大了！到時候，我還要指望你拉兄弟一把呢！”

其他三人都笑了。

一首詩而已，小宋公子或許都不會記住葉欒，將他引薦給欽差，就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葉欒笑著應了幾聲“啊對對對”，心裏祈禱這酒席快點結束。

“對了，葉兄，你那個小娘子，長得如何啊？怎麼都不跟大家聊聊？”

徐傑此刻在酒精和馬屁的作用下，已經有些飄飄然，開始什麼都問，什麼都說。

其他三人也都投來好奇的目光，紛紛拉著葉欒要他好好講講。

“各位不是為難我嗎？我的老婆，我能說她難看？非要描述，我說她傾國傾城，你們信不信？”

葉欒覺得自己沒有說謊，畢竟趙涵芝長得確實好，比前世看過的很多演員都要漂亮。

此話一出，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若真是傾國傾城之姿，怎麼就沒看上我呢？”

徐傑哈哈一笑：“如此說來，你回鄉擺酒的時候可要告訴我，到時我們都去吃你的席，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葉欒笑了笑沒有說話。

五人一陣酒足飯飽，便結伴回去睡了。

徐傑是單獨的上房，葉欒和其四人擠在一個大通鋪上。

想著今天發生的，還有今後可能發生的一切種種，葉欒忍不住呼呼睡去。

第二天，客棧裏的眾人便收拾東西準備返回。

徐傑等人誌得意滿地走出來，打算在奉州多玩一會兒，來個春風得意馬蹄疾。

這時，他們注意到客棧門口停了一輛馬車，車身上下雕飾華麗，還是兩匹大黃駿馬拉著，一看就不是常人家有的東西。

“嘶，這馬車想來是接人的。客棧裏還有這樣的富貴人家？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呢？”

就在徐傑細細琢磨時，其他人也都望著那馬車議論紛紛，豔羨不已。

但見馬車上一個車夫忽然跳下，對著人群喊了一聲：“葉公子，這兒呢！”

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