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王府,靈堂。
香案桌底下,李忌摸著血糊糊的後腦勺醒來,不知身在何處。
隻記得自己在實驗室加班,因為買的房子爛尾,準備結婚的女朋友鬧分手,心情苦悶導致出錯,把實驗室給炸了。
他剛想掀開布簾出去,卻赫然發現,外麵跪滿了吊喪的人,而且還都是古裝,嚇得他趕緊縮回來。
當記憶快速融合後,他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這不是在拍戲,而是自己穿越了。
穿越成定西王府的傻兒子,而棺材裏躺著的,正是他剛繼位不久的王兄。
李忌還處於懵逼狀態,也不敢貿然出去,隻能通過縫隙處觀察外麵的情況。
離他最近的是一個絕美冷豔的女子,穿著孝衣抱著繈褓中的嬰兒,跪在地上掩麵抽泣。
她叫林雲汐,是哥哥的妻子,定西王府的王妃,今年十九歲,嫁進王府不到兩年,就成了寡婦。
此時,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朝著靈柩拜了三拜,臉上竟露出難以抑製的竊喜。
“表弟,你就安心的去吧,汝妻兒吾養之,繼位後我會好好治理隴西,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男人的話被林雲汐聽在耳裏,她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位表兄,問道:“馬威,你在說什麼?”
馬威直勾勾地看著林雲汐,頓覺穿著孝衣的小王妃,比從前更加漂亮了。
尤其是這種清冷感,褪去了往日的稚嫩,更加有女人韻味,瞬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不禁饞得他直咽口水。
按照隴西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習俗,亡者妻兒須由兄弟繼承撫養,林雲汐很快就是他的了。
“雲汐王妃,我母親李氏是先王親妹妹,這王位除了我,誰還有資格繼承呢?”馬威笑道。
“我夫君不在了,他還有兒子,王位隻能姓李。”
“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割據,隴西危機重重,你們的孩子還不到一歲,如何帶領族人安身立命?”
“我可以代行王權,等孩子大了......”
“哈哈,你一個小寡婦垂簾聽政,隴西的各大勢力會服你嗎?”馬威囂張地笑道。
“就算孩子還小,那也還有小叔李忌,輪得到你這外姓人嗎?”
“誰不知道李忌的智力跟狗差不多,隴西百姓給他取了個綽號李二狗,他當定西王,哈哈......”
馬威笑得更狂妄了。
林雲汐心裏頓時一陣難過。
小叔子李忌自幼智力發育遲緩,在隴西是赫赫有名的傻子,今年已經十八歲了,還跟著小孩子在地裏玩泥巴抓蛐蛐。
這樣的人根本靠不住,難以服眾。
難道屬於她孩子的王位,就要這麼被馬家人奪走嗎,以後孤兒寡母在這王府該如何生存。
表兄馬威一直垂涎她的美色,恐怕早就等著這一天呢。
馬威見林雲汐無言以對,便對著靈堂的長輩們說道:“諸位族老叔伯,今日是王爺出殯的日子,李忌作為他的親弟弟,現在人影都沒看到,這樣的蠢貨,有資格當你們的定西王嗎?”
李氏長輩們,雖然不想王位改姓,但目前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先王去世後,馬氏已經登頂隴西第一望族。
馬威的親爹馬懷遠這時抬起頭,說道:“威兒,李忌打小便智力低下,也不能過分苛責,畢竟是先王的親骨肉,以後還是要善待他啊。”
“是,父親。”
父子倆一唱一和,表麵上看著大度,實際是在說李忌癡傻,當條狗養著就行。
馬威繼續說道:“今日便由我為王弟抬靈扶棺,送他上屋陵山安息。”
扶靈者便是公開的繼位者,林雲汐頓時就急了。
“族老叔伯們,抬靈扶棺是我孩子的權利,王位也應該是他的,你們不能違背祖先的遺訓啊。”
但百餘名族人及臣子,竟無一人敢吱聲。
馬懷遠站起來,背著雙手,盛氣淩人地說道:“諸位,隴西需要一個強力的王,帶領我們與群雄角逐,開創偉業,我兒子馬威便是最佳人選,他也會好好照顧雲汐王妃,將孩子視為己出。”
林雲汐縱然有一百個不情願,但她是女人,無法為自己的命運作主。
就在世族長輩們準備表態之際,李忌從香案底下探出血糊糊的腦袋。
“誰敢說本王是二狗子?” 他一聲爆喝。
李忌也不想這時候冒頭,但既然穿越了,自己的權力還是要爭取的,否則以後這狗表兄繼承王位,他會死得很慘。
靈堂跪著的族親臣子們,紛紛抬起頭看著他。
林雲汐離他最近,也被這爆喝聲嚇得一跳,連忙護住懷中嬰兒。
“小叔,你怎麼在這?”她問。
李忌搓了搓指尖血跡,看著林雲汐說道:“昨夜我在靈堂悼念王兄,被人偷襲後腦,差點死去,恍惚中聽到王兄召喚,才憑著意誌活下來。”
他昨晚的確被人偷襲了,但召喚這種話,當然是現編的,古代人信這種鬼話。
“誰偷襲你的?”林雲汐警惕地問。
“不知道,但本王日後定會徹查清楚。”
李忌這語氣,讓眾人大跌眼鏡,以前說話都不利索,低幼呆傻,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馬威很是意外地看著他,問道:“你剛才自稱什麼,本王?”
李忌冷冷看著他,回道:“沒錯,昨夜垂死之際,王兄顯靈,在我耳邊語重心長地囑托,他已戰死沙場,隴西危在旦夕,我應該承擔起振興李氏王室的重任,免得王位遭奸人窺視,他的妻兒遭奸人欺辱。”
傻子也會指桑罵槐?
馬威頓時就怒了,吼道:“就憑你這癡傻兒,有什麼資格繼承王位。”
過去李忌經常被他欺負毆打,對其十分懼怕。
馬威總是畫個圈子,讓李忌站到天黑,哪怕全身被蚊蟲叮咬,也不敢踏出一步。
因為李忌天生癡傻,沒人為其撐腰,也就哥哥敢去找馬威理論。
李忌摸了摸後腦勺,笑道:“應該感謝昨夜那偷襲之人,一棍將本王打醒了。”
馬威麵露懊惱之色,冷笑道:“我看你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吧,快把二王子帶走看看傷勢。”
跪在堂下的馬威夫人,也就是李忌的表嫂,出身於隴西醫學世家,連忙走過來說道:“二表弟,快讓我看看。”
李忌知道她沒安什麼好心,便說道:“不用,無礙。”
“讓表嫂看看嘛。”
接著便直接上手去扒拉李忌的傷口,下手非常重,還不忘尖叫道:“哎呀,你這傷再不處理,恐怕活不過三日啊,走走走,我去幫你處理下傷口。”
李忌痛得直齜牙,知道被這娘們處理後必死無疑,便突然襲擊,抓向她的屁股,狠狠捏了一把。
“啊!”
馬夫人挺胸收臀,身體緊繃,臉蛋刷的紅暈起來。
馬威不解地問:“他受傷,你鬼叫什麼?”
“他......他抓我屁股。”馬夫人小聲說道。
馬威當場臉就綠了,這種事他還不敢宣揚,畢竟李忌是癡傻兒,能拿他怎麼的。
李忌懶得搭理這對狗夫妻,當務之急是要向族親及文臣武將們,證明他已經覺醒,不再是傻子。
他環顧著靈堂四周,歎道:“我王兄帶兵抵禦匪徒,不幸落入冰窟身亡,竟連個像樣的挽聯都沒有,來人啊,筆墨綾硯伺候。”
“哈哈,怎麼,你特娘的還會寫挽聯不成,你這二傻子識字嗎?”馬威狂笑道。
林雲汐也不對李忌抱什麼希望,但現在死馬當活馬醫,還是跟身邊的婢女說道:“青竹,快去給二王子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