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哪有媽重要,”餘南偉順口答道,“媽是為了你好,免得你還沒結婚,身上兩個子都叫那個狐狸精哄了去。”
餘南木沒有接話,這個家他是待不下去了,也罷,他環視了一遭,視線落到餘青山身上,溫和地道:“爸,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餘青山對這個兒子滿心的愧疚,根本不敢看他,隻胡亂點點頭:“好,你也是。”
餘南木轉身,大步往前走,夕陽西下,最後一絲餘暉灑進院裏,前方的路好似一條光明大道般,充滿希望。
身後傳來趙大翠氣急敗壞的怒罵聲:“狗娘養的東西,你今天要是敢出了這個家門,以後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二弟,二弟!”
餘南偉喊了幾聲,眼見著餘南木頭也不回,頓時有些慌了神,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對方,厲聲喝道,“二弟,媽都生氣了,你還不趕緊回去道歉,真被趕出了家門,你晚上住哪?”
餘南木側身,滿臉自嘲道:“沒被趕出去前,這家裏不也沒我住的地嗎?”
餘南偉啞口無言,他根本反駁不了,家裏統共兩間房,一間是趙大翠餘青山的,一間是從前他和餘南傑的,餘南木隻能在堂屋打個鋪,他結婚後,餘南傑挪到堂屋,餘南木就隻能睡在外頭,有時是牛棚,有時是田野旁邊,夏天蚊蟲叮咬,冬日嚴寒難熬,餘家每個人都知道,卻又像理所應當一般,視而不見。
趙大翠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淚的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給老餘家生了三個兒子,卻連外頭女人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我不過就是從小對你管得嚴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這樣的場景在餘家幾乎天天上演,餘青山早就見怪不怪,餘南木麵無表情地一動不動,隻餘南偉心疼得不行,忙過去扶她:“媽,你快起來,地上涼。”
有人勸,趙大翠哭得越發驚天動地,仿佛今天挨了一頓打的人不是餘南木,而是她。
餘南偉拉不動她,隻能開口讓餘南木低頭:“二弟,鬧夠了沒,還不過來道歉,你真想把媽活活逼死啊!”
“二弟!”
餘南木卻仿佛被定住一般,看著這從小到大無比熟悉的一幕,他笑了笑,忽然很佩服自己從前居然能忍受那麼久,他轉身,毫不留戀地大步離開。
“二弟!”
“二弟!”
省醫院。
李桃花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她至今還不相信自己居然活下來了,那可是農藥呀,多少人喝了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就含恨而終,老天保佑,總算沒讓她白穿越過來。
肚子裏空落落的,嘴唇很幹,她剛剛洗了胃,要等六個小時才能喝水。
旁邊李大樹和頭發花白的醫生在交流。
“醫生,我桃花怎麼樣了?”
“病人沒事,還好她喝的農藥大量摻了水,及時洗過胃後,再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是衛生所說我桃花腸子都爛掉了,她還吐血,一直疼得不行。”
“腸子沒事,那畢竟是農藥,毒性還是有的,不過她這次僥幸活了下來,以後可能會有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