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其實......”
“你走吧。”周行兼又在她跟前站定,手掌攤開,上麵放著零星的一點碎銀。
她訝異抬頭,家中並不富裕,她是知道的。
原主好吃懶做,周王氏雖然是周行兼的親媽,但自從周行立考上秀才,就越發喜歡擺架子了,總是想方設法從周行兼手裏掏銀錢。
那周行立更不必說,同樣不是個好相與的。
現在周行兼拿出來的,應該手頭現有的所有現銀了。
“雖不多,但省著些,也夠你當盤纏使。”周行兼拿著銀子的手往前伸,又道:“我會寫一紙和離書交到官府,從此你便是自由身。”
時雨楠沒接,而是問道:“夫君,你要休了我?”
倒也不是有多麼不甘心,而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而且,離開這裏,又還能去哪兒?
周行兼眉頭越發皺緊,冷道:“你的心不在這裏,強留又有什麼意思?而且,是和離書,不是休書。”
“我不走!”時雨楠把周行兼的手推了回去,想想又道:“何況,為了娶我,周家花了二兩銀,我之前又攪得周家不得安寧......怎麼算,都得等我還了這筆銀子再說啊!”
“隨你。”周行兼把碎銀擱在一旁,轉頭出去了。
此時天色已暗,她在腦子裏細細翻找,才從原主的記憶裏回想起來,周行兼漏夜出門是為了布置捕獵陷阱,有時候運氣好,後半夜不到就能回來,要是運氣不好,第二天快天黑了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因而她想不通,這明明就是個很踏實的人,為什麼原主就是不肯滿足?
說起原主,娘家一門也不是什麼好人,同為鄉下人家,從小到大並沒過過什麼富裕日子,也就是出生的時候碰見一個得道高僧說了幾句好話,讓娘家足足要了二兩銀子的彩禮錢。
這又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呢?
怎麼到了這裏,越發不懂得知足了?
周家是個普普通通又不失貧窮的農戶家宅,四四方方的院子,養了幾隻幾鴨,家裏的人都住在一塊。
時雨楠稍微洗漱了一通,好在後腦勺上的傷口自己止住了,隨便清理過後,腦袋昏昏沉沉,幹脆躺到床上去。
驟然穿越到這麼個地方,擁有了這麼魔幻的人生,她得好好理清思緒才行......
......
悉悉索索的動靜,把時雨楠從睡夢中驚醒。
她起初以為是周行兼回來了,聽著動靜就沒停過,才知道可能是賊。
狀似無意地翻了個身,借著幽暗的月色看過去,發現這個賊甚至還沒桌子高,懷裏抱著衣裳,手上抓著原主為數不多的幾件首飾,鬼鬼祟祟地就往門外跑。
這是周行兼的女兒,乳名毛毛。
“毛毛?”時雨楠支起腦袋,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免得嚇著這個小不點了,問道:“這麼晚了,你做什麼呢?”
毛毛被嚇得渾身一抖,懷裏抱著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時雨楠暗歎一聲,起身準備點燈收拾,誰知道才剛動,就看見小小的身影抱著腦袋,瑟縮著蹲了下去,好像遲了那麼一時半刻就要迎來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暴揍。
時雨楠心頭堵得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