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雲沛十分配合地陪著笑臉：“公主。”

“咱們可是血親，你該叫我表姐。表姐前日送你的新婚賀禮，用著可好？”

雲沛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複又一臉柔順羞澀地垂眸，抬手蹭了一下眼尾的小痣，小聲開口：“表姐送的自然是好東西，國公爺和我都用得很好。”

顯宜的視線跟隨雲沛的手指，略過那顆和自己母後一模一樣的朱砂痣，她手上緊了緊。打一進來，她就看出她眉眼含春，又見謝家姑嫂行動間對她頗為照顧，顯然是在謝家過得不錯。

想起昨日之事，顯宜暗中咬牙。

雲沛的手被顯宜捏得生疼，她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解救出來，說道：“今日大家都是為了賞蓮而來，我們別耽誤了大家，表姐快請入座吧。”

施夫人適時地湊過來，把顯宜迎到主位坐下。賓客們紛紛落座，家仆們端上用池中培育的蓮子、蓮花和蓮葉製成的果子和茶供大家品鑒。摻著蓮香的食物香氣不斷鑽進鼻子，隻是雲沛心裏記掛著蓮池裏的虛實，無心品嘗。

約莫過了一刻鐘，人群有些騷動。原來是今日的主角出現了。施采菲一身藕荷色衣裙，婀娜窈窕，顯然是為了一會的重頭戲特意打扮的，倒是看不出有道歉賠罪的意思。

施夫人似乎有些驚訝，隨即臉上帶了不悅。不過主角已經出現，她也不好讓她回去重新梳妝。隻好發話請眾人齊聚池邊。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吃食跟了過去。池邊已經有船夫停泊等候，施采菲卻突然說：“母親，今日難得公主駕到，不如讓顯宜公主和女兒一同去吧。”

施夫人的笑僵了一瞬，輕聲斥責：“你這沒規矩的，不許胡說。”她心虛地看了長嵐郡主一眼，自己女兒這話十分不妥，她生怕郡主怪罪。見郡主似乎無心這邊的事，才安心轉向顯宜道：“小女無禮，還望公主莫怪。”

顯宜卻道：“本朝自太祖起便強調與民同樂，我等子孫始終謹記太祖教誨，本宮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她走到施采菲身邊，又轉過身來喚雲沛：“表妹，不如你也一起？”

雲沛雖不是皇家血脈，可畢竟沾著個“表妹”，更何況顯宜方才都把太祖搬出來了，她更是不能拒絕。

她也不想拒絕。

雲沛隨她們一同上船。行船湖中，雲沛和施采菲一人一邊地站在顯宜身後，半晌無話。

還是顯宜先開了口：“本宮聽說了昨日之事......”她說到這裏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施采菲適時接口道：“公主也聽說了國公夫人昨日辦的好事？”

雲沛目光落在身邊的蓮花上，隨口答道：“不過是說了些實情，算不得什麼好事。”

“實情？你當著眾人的麵構陷於我，你我心中都一清二楚，還敢說是事情？”

“原來那件事不是施四姑娘做的？”雲沛一臉驚訝：“那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顯宜公主就在身邊，施采菲無法回答，隻梗著脖子瞪著雲沛。

見話題牽扯到自己，顯宜才開口打斷：“想來表妹和施姑娘間定是有什麼誤會，不如趁此美景化幹戈為玉帛？”

“哪有什麼誤會，公主怕是聽岔了。”

施采菲冷哼一聲：“可不是誤會，分明是有人不守婦道還倒打一耙！”

“我以為，施夫人今日請我來，是要你給我道歉的。”雲沛依舊一派輕鬆閑適：“昨日我已奉勸施姑娘，未出閣的女子，言語上一定要小心謹慎，別再像昨天一樣偷雞不成蝕把米，壞了自己的名聲。”

施采菲轉頭怒視雲沛，顯宜也側過身來冷冷道：“表妹好像很得意。”

雲沛掩口微笑：“我得意什麼？不過今日泛舟顯然是施夫人為了施姑娘特意安排的，該得意的應該是施四姑娘吧。隻盼姑娘不要再生事端，浪費了這一份良苦用心。”

“你！”施采菲按耐不住心頭的怒火，突然朝雲沛湊過來。

“啊！”

仰倒前，雲沛眼疾手快地抓住一片衣袖。

“撲通撲通”兩道入水聲，岸邊的人看到船上三人隻剩施采菲一個，全都慌了神。

“公主落水了！來人啊！快來人啊！”

“船夫！快救人！”

雲沛落入水中的瞬間便知不好，她本想借此機會探探施家池底的究竟，可她畢竟不通水性，一下水才知道高估了自己。正當快要閉不住氣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