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死了,
而且死了八年。
但在警局的備案裏,我隻能叫失蹤。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已經沒可能了。
八年來,林桑一直不肯放棄找我,
她說,隻要一天沒找到屍體,我就還有希望。
死後,我成了一抹靈魂,
一年傷一魂,
如今八年過去,我還剩下最後一魂。
可問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屍體在哪裏。
沈確不相信,
他說我隻是失蹤了,
肯定是在某處躲著。
他冷笑出聲,「到現在,你還要利用我的感情!」
林桑哭著替我辯解,
「不是你想得那樣,她對你是認真的。」
沈確猛地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那道印記很深的傷疤,
「所以,這就是她對我很認真?」
看著那道傷疤,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時候。
沈確最不想被提及的身份,就是沈家的私生子。
那時候,他剛被接回沈家,
因為他媽是個夜店女,沈家隻覺得他是個恥辱。
就連傭人都能隨意欺負。
小時候,我跟著幾個同伴也狠狠地欺負過他,
我騎在他的身上,讓他當我的坐騎,
手上那道傷疤就是那時候弄的。
他被欺負,但是不哭也不鬧。
後來,我把他留在我的身邊,
我說,「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而他,真的跟了我好多年。
直到他向我告白,
然後卻被沈家抓了回去。
後來,我家破產,我爸帶著我媽開著車一車頭紮進了山裏,當場身亡。
高額的欠債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
從天堂墜入地獄,那種感覺真難受。
他從沈家逃跑出來的那天,
我躺在他的小叔叔沈知安懷中。
他跪在雨裏求了我一天一夜,
他說,「別拋棄我!」
而我站在門口,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像你這種沒錢沒勢的私生子,養得起我嗎?」
「就算你跪到死,我都不會答應的。」
所以,他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報複我。
可他不知道,他和小姨出國的那天,
我開著車去追他,
然後在去機場的山區路段翻了車,
可警察卻並沒有發現我的屍體,
八年了,我一直都以一抹靈魂遊蕩人間。
「胡扯,你一定是在騙我!」
他搖著頭一臉不可置信,「這件事,我為什麼從來都不知道。」
林桑崩潰大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查警局公示的失蹤人口名單。」
他像瘋了一樣,拿出手機,
我看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身體不由得向後退。
然後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我的名字。
如果不是林桑,我可能早就從這個名單中消失了,
是她,不願意宣告死亡。
後來,林桑哭著離開了。
因為工地出現死人,工程隻是暫時叫停。
沈確坐在石階上,捂著臉喃喃自語,
我聽錯了嗎?他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從他的眼神裏,我好像看出了悲傷和心痛,
可他明明很恨我啊。
遠處,助理慌張地走到他的身旁,
「沈工,地裏,地裏有東西。」
他不耐煩地開口,「有東西不是很正常嗎?這裏畢竟是明清時期的住宅。」
助理指了指遠處的深坑,麵露難色,聲音略顯顫抖,
「坑裏,好像,好像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