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施子雪怔愣片刻,隨即緊抿紅唇,眉頭微蹙。
“既嫁與夫君為妻!那妾身,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
“夫君若要將我休棄,倒不如將妾身一劍刺死!”
這下,李雲都愣住了。
不承想,施子雪居然剛烈到這個地步。
怪他有些思慮不全。
施子雪和徐芳芳不一樣,她是正經女子,出嫁從夫。
無故被休棄,對她這樣的正常女子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見李雲半晌不語,施子雪苦笑一聲,微微轉身,隻留給李雲一句話。
“若夫君真要將我休棄,無須夫君動手,我定會自我了斷!”
說罷,施子雪自顧自離開。
李雲則無奈搖頭。
他拿施子雪怎麼辦!
比起施子雪,更難辦的事,是李雲養出來的一頭白眼狼。
休棄徐芳芳的第二日。
徐家,連同伯南郡內,其他幾個大姓世家,將李王給聯名狀告!
徐芳芳的父親,當朝禮部尚書於朝堂之上,向皇帝狀告李王李重武治下不嚴!
並向百姓收取苛捐雜稅,致使伯南郡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看似,彈劾李重武對其封地治下不嚴。
實則,內涵李重物有謀逆之心!
不然,他這麼過度收取稅收做什麼?
這一舉動,真是大乾文帝瞌睡,禮部尚書就立馬送枕頭來啊。
他正愁沒有合適理由,將自家那個胞弟削弱名聲勢力呢。
如今有機會,文帝當即把李重武手上的兵權沒收,罰俸三年。
更搜查李王府金銀,拿去撫慰伯南郡當地百姓。
又叫他回封地改過自新,救濟百姓。
還派監察禦史,替文帝監督李重武的改過舉止。
說是,監督李王改過。
實際上,根本是正大光明地監視他,防止他謀逆!
李王被褫奪兵權。
此刻,已在返回伯南郡的路途當中。
得知這個消息,李雲冷笑,無話可講。
“合著,徐家是早有預謀啊!”
不然怎麼會,徐芳芳剛被他休棄,就發生這種事呢?
李雲抬手,燒掉得到的密信。
信中更講,禮部尚書徐茂端,因對李王大義滅親,受到文帝重視。
很有可能,在不久將來,升官晉爵!
除去徐家,伯南郡其他幾個大姓世家,居然都參與在其中。
很好!
看來,一個個是好日子過夠啊!
如今,縱使李雲手裏握著徐家貪汙腐敗的賬本,都不敢立刻交給文帝。
誰知道,他會不會因自家父親的緣故。
故意,當沒收到這賬本呢!
“世子,不好啦!”
“王府突然有官差闖進來,說是得陛下口諭,搜查我們王府。”
李雲沒想到,搜查王府金銀的人,會來得如此之快。
這種時候,他又該當如何呢?
為將紈絝子弟的形象貫徹到底,李雲十分不在意地對管家開口:“要搜就搜!”
“反正,府上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隻要不耽擱本世子玩樂就好!”
管家一噎,不知該說什麼。
他隻能匆匆去找世子夫人談此事。
麵對這些人的搜查,李雲根本不慌。
因府上多半金銀,已被他轉移隱藏!
這些家夥輕易,查不到呢!
李雲本以為,他們搜查完金銀就該走。
沒想到,為首官員,著官袍烏紗帽,竟然找到他。
那人裝模作樣對李雲作揖,開口是質問之語:“李世子,下官打攪!”
“下官奉陛下命令,徹查王府金銀!”
“敢問世子,這偌大李王府,怎的就這些金銀啊?莫不是世子藏私?”
“陛下聖意不可違,若是如此,還望世子配合下官......”
李雲悠哉躺在藤椅上,還是一派紈絝模樣,“我爹在邊關,總拿俸祿接濟將士!”
“這府上,都許久沒金銀入賬呢。”
“本世子到外麵吃喝玩樂,不要花銀子嗎?”
“況且,府上又不是我在管賬!這事,你得問我那個下堂妻去。”
下堂妻,說的自是徐芳芳。
當初,原主傻乎乎給徐芳芳管家權。
那個女人,不會管賬是真!
這大手大腳常拿府上,接濟娘家更是真!
幸虧李雲過來,第一時間暗地裏,清算王府金銀,把絕大部分金銀藏匿起來!
要不然,讓那徐芳芳敗壞空,那真是白白被糟踐好東西啊。
“當今陛下,乃是本世子的親伯父!肯定不會對自家侄子趕盡殺絕!”
“是以,你們辦公事之餘,記得給本世子留點東西。”
“本世子昨日剛休了個妻妾!正欲,多娶幾個新鮮的!”
“這沒有銀子,不好行事啊!”李雲說著,如往常一般荒婬一笑。
官員眼底閃過一抹鄙夷,麵上恭恭敬敬給李雲行一禮。
隨後,他帶著王府所有金銀,有價值的東西離開。
“呸,什麼玩意兒,還當自個兒是世子呢?”
“李王如今都隻剩個名頭,沒有任何實權!”
唾棄聲伴隨著風聲,傳進李雲耳朵裏。
他隻當沒聽見,實則已記下這個官員的嘴臉。
“夫君......”施子雪端莊行走至藤椅前,麵上泛著濃重的擔憂。
李雲瞥她一眼,見她對比平時,已是衣著樸素。
哎,還想休她,讓她免於受到牽連!
如今看,是有點晚啊。
到底是,牽連到她一些。
但,立馬休掉她。
至少,她還不用,跟他吃那份大逆不道,可能粉身碎骨的苦。
“愁眉苦臉的,看到你就晦氣!我李王府也沒苛待你吧?”
“實在不行,本世子這就休了你。”
“別說本世子無情無義,給你些金銀,足夠你生存的,如何?”
施子雪朝李雲輕輕搖頭,“夫君莫惱,都是妾身不好!”
“那你歇著吧,妾身先下去。”
無論,李雲怎麼對待施子雪,她對李雲都是一副不離不棄的模樣。
如此惡語相加,更非李雲所想啊。
他心中,如同堵著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這藤椅躺著,都不舒服呢。
“哼!”李雲冷哼一聲,赫然起身,大步往王府外走去。
他硬是裝出一副施子雪在家,他不想在府上待著的模樣。
直至出王府,李雲才輕歎一聲。
他漫無目的走在伯南郡街頭,卻遇兩個不速之客。
或者說,這兩個不開眼的東西,早蹲守在這裏,隻為將他羞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