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現在也算招惹了祁君衍,是半個死人,她重活的這輩子本就是上天的恩賜,她不如就賭這一把!
“侯爺也聽見那個人說的了。”
“他是永寧候府世子祁楚懷派來的。”
“祁楚懷不願意娶我。為了不娶我,他連這種手段都用了,我又何必再湊到世子麵前尋晦氣?”
“所以你就打算換個人嫁?”祁君衍的目光看上去好整以暇。
眼前的小姑娘,分明被嚇得嬌軀輕顫,一張小臉都煞白,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不由得讓祁君衍對她多了一絲興致。
男人的眸光幽深,落在沈音音的身上,簡直如芒背刺。
她暗中咬下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讓她維持清醒。
“是。”
祁家,除祁君衍外,還有三房庶出,這三房庶出各有一個庶嫡子,論年齡,也與沈音音相當,若她想換,那三人也不是不行。但是,庶嫡子的身份擺在那裏,嫁過去她也永遠隻能被祁楚懷踩在腳下。
既然要改嫁,那不如就玩一把大的。
沈音音抬眸打量祁君衍。
雖然是明麵上是祁楚懷的養父,但其實祁君衍還很年輕,左不過才大了沈音音八歲。
世上對祁君衍不娶妻認繼子的事兒眾說紛紜。
有人說,祁君衍有心上人;有人說,祁楚懷是他登不上台麵的私生子;還有人說,是因為祁君衍有病。
但這些對沈音音而言都不重要。
她隻想複仇。
“敢拿本侯做跳板的,你是第一個。”祁君衍瞥向她,看到沈音音身上的這股衝勁兒,不知道為何,竟讓他覺得有一絲熟悉。
他忽然的,對自家的這位‘兒媳’,充滿了興致。
沈音音咬牙,下一秒直接上前,直接來到馬車內,與祁君衍四目相對:“那這機會,侯爺給還是不給?”
馬車逼仄,似有曖昧的氛圍在中間遊蕩。
恍惚間,沈音音的臉,和祁君衍夢裏的某個容顏重疊,融合,再分離......
祁君衍輕笑,道:“那也要看你,值不值得本侯給你這個機會。”
“長信,去沈家。”
“是。”
摸不清祁君衍的想法,一路上,沈音音惴惴難安。
‘逼婚’的時候她還勇氣可嘉,但行為過後,反應過來時,沈音音隻感覺心尖狂顫,她居然朝侯爺逼婚了!
沈音音頭皮發麻。
她盡可能蜷縮進角落裏,後背的衣裳先前被扯開一個大洞,馬車裏位置有限,縱使她再怎麼謹慎,光滑的脊背還是不小心碰到了祁君衍,她麵上羞紅,抓著裙擺的手指關節縮得慘白。
見她這副膽怯又勇敢的模樣,祁君衍的心情亦變得極好。
回到沈家時,天色已晚。
一路上她忐忑得渾身發僵,馬車才停在沈家門口,沈音音驚慌失措的跑下來,整個人踉蹌得險些摔在地上,祁君衍看向她的背影,一側,長信詢問:“主子,我們現在是?”
“永寧候府發生了那麼大的亂子,本侯豈有不觀之理?”
長信一愣,沒想到祁君衍會對沈音音如此感興致。
沈音音無暇去顧祁君衍。
她挺直脊背,提著裙擺進門。
“沈音音?都這麼晚了,你還知道回來?”
眼前一臉盛怒的正是她的生父,常勝將軍沈恒。
沈恒怒目圓睜,眼中盡是對她的斥責。
前世,自己出意外後好不容易回家,卻被沈恒嫌棄。
沈恒斥責她不懂事,沒有直接一脖子吊死在外頭,而是失了名節逃回來給家裏丟人。
自己一向敬重的父親,在她出嫁之前,打了她三十軍棍,將她的雙腿打得近乎殘廢,讓她的餘生都在輪椅上渡過。
時至今日,她依舊想要問父親一句。
難道該死的不該是那群玷汙了她的山匪嗎?
難道該死的不該是算計他,設下這該死局麵的祁楚懷嗎?
為什麼是她?
沈恒揚起巴掌就要打人:“逆女,還不快跪下!”
沈音音側身躲避,一把擒住沈恒的手腕:“我——不跪!”
沈恒身為人父,卻不能庇護子女,一心隻想著自己的名聲清譽,他不配讓她跪!
沈恒被氣得臉色鐵青,但礙於祁楚懷還在,一時不敢發作。
如今,陛下對沈氏一族頗為忌憚,反而是永寧候府一路水漲船高,沈恒一心想要巴結祁家,生怕祁家會反悔這場婚事。
沈恒腆著臉笑道:“祁世子,是老夫教女無方,您放心,老夫一定會讓沈音音給您一個交代!”
祁楚懷卻是無所謂。
見沈音音鬢亂釵橫,整個人狼狽不堪進門,身為她未婚夫的祁楚懷一臉興奮。
祁楚懷嗤笑,一臉不懷好意的打量:“看你這模樣,必是半路上遇見了什麼,怕是已然失身?”
聽聞祁楚懷的態度,沈音音的內心毫無波瀾。
“祁世子說得這麼肯定,就跟當麵看見了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祁世子在背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腳。”沈音音眸光清冷,直視麵前的祁楚懷。
祁楚懷的麵上有些尷尬。
他動這種手腳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如今看沈音音氣定神閑,祁楚懷反而愈發的心虛,強撐著咬牙道:“本世子能做什麼手腳,你莫要在這裏血口噴人!”
祁楚懷眼珠子一轉。
沈音音不過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敵得過一群山匪?她現在必是已然失身,故意在這裏嘴硬不肯承認!
思及此,祁楚懷瞬間得意。
一個響指喚來了驗身的嬤嬤:“你既然說自己沒事,那敢不敢去找驗身的嬤嬤來驗?”
前世,祁楚懷便是堵在沈家的門口,讓嬤嬤來驗她的身,讓她徹底名聲掃地,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沈姑娘,得罪了。”嬤嬤提著裙擺就要上前。
“慢。”
“驗身一事,事關女兒家的清白,祁世子雖然和我有婚約,但是上下嘴皮子一叭叭說驗就驗,將我的名節置於何地?”沈音音揚眉,她麵上越是抗拒,祁楚懷就越覺得她心裏麵有鬼。
“沈音音,你說這麼多,還不是因為心虛?”祁楚懷嗤笑,“你沈家與我永寧候府有婚約在前,我堂堂永寧侯世子,豈能娶一個連清白名聲都不知道還在不在的女人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