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姿孑然傲骨,站在走廊中間,淡淡道:“顧小公子,請吧。”
任琳暖氣得五官都變形了。
她沒想到,任姿真的會去。
眼看著顧嚀栩臉上堆著笑,手恨不得現在就搭任姿腰上,她恨得咬牙切齒。
下意識讓她轉頭走,但她又怕,兩人真的會發生點什麼。
任姿走在顧嚀栩身後半步,她穿著最簡單的衣服,紮著馬尾露出飽滿的後腦勺,纖長白嫩的天鵝頸狀態優雅,一顰一簇都是風景。
“任姿,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
顧嚀栩看的眼睛都直了。
任姿不為所動,輕聲問:“還沒到包廂嗎?”
“在監獄改造五年,都去不掉這女人身上的風騷味。”
任琳暖跟在最後麵,壓低聲音罵著:“和她那個賤婊子的媽如出一轍。”
任姿粉嫩的耳朵動了動,恍若沒聽見,依舊麵無表情的跟在顧嚀栩後麵。
一行人停在818包廂前。
“就這個包廂吧,當初昔年重修,是我小叔注資,所以在餐廳給留了專用包廂,是整個餐廳風景的包廂,進去吧。”
顧嚀栩紳士儒雅的站在包廂門口處,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任小姐。”
“這…”徐經理為難抓了把頭發。
這包廂是他看在顧先生麵子上,特地給這位女士留的。
“顧…”
徐經理話還沒說完,就被任姿揮揮手製止住,搖搖頭示意沒,目不斜視的進入包廂。
任琳暖也抬腳跟進去,還沒來得及放腳,就被顧嚀栩掐著胳膊擋住,他回望一眼包廂,壓低聲音警告道:“你跟進來幹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進來?你別忘了,我可是你未婚妻!”任琳暖不服氣的頂嘴,撞開顧嚀栩肩膀就向裏走:“難不成,你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徐經理是要看任姿的麵子,將她脫下來的外套搭在臂彎,隨後掛在門後。
不愧是顧席擎欽點的包廂。
裝修風格和家裏大相徑庭,一律的簡色格調,山水屏風的林立在房間中央,潺潺流水嫋嫋白霧,以及角落香爐裏的香料,處處都透露著貴氣。
“任小姐,您先擦擦手。”徐經理事無巨細。
任琳暖已經躲著顧嚀栩進來,她收斂的坐任姿對麵,翹著二郎腿十分挑釁。
溫熱的毛巾擦拭手心,任姿把毛巾遞還給徐經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先下去吧,就在門口別走遠了,聽見聲音就趕緊進來。”
“好。”
包廂內隻剩三人。
四張紅木靠背高椅環在同樣材質桌子旁,是一棵樹的木料,渾然天成,世所罕見。
顧嚀栩坐在離任姿最近的位置,完全不顧任琳暖,把菜單遞給任姿,“經典豬肚雞?我記得你最喜歡了。”
精致菜單轉交給任姿,她視線都沒看過來,不冷不淡道:“人的口味都是會變得,就像我之前不知道,你也愛吃垃圾一樣。”
“我和你沒什麼要聊的,我隻想知道,當年任氏集團,為什麼會賬務虧空!”
任琳暖臉色瞬間變了,抬手又要衝她扇過去,咬著牙根罵道:“任姿,你現在罵人可真高級啊!”
“阿暖別衝動。”
顧嚀栩輕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撫,對任姿顯然沒有剛剛那麼客氣了,他語氣淩厲,“本來阿暖念著你也姓任,想著你出獄後還可以給你一點股權,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那你手裏的股權,也不用留著了。”
說來說去,惦記的還是她手裏的股份。
“我要知道真相。”
任姿條理清晰,坐在位子上十分淡然,她優雅翹起二郎腿,斂下眼皮,濃密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抹倒影,她冷淡道,“除此之外,我對任何事都沒興趣。”
任琳暖平時裝得名媛貴氣,骨子裏還是不入場合的小丫頭,握著酒瓶瓶口就向她砸去:“好好和你說話是給你麵子,你自己不要,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酒瓶劃出完美的拋物線,酒液伴隨著拋出動作,迸濺的滿桌都是。
任姿睫毛顫了顫,稍微偏偏頭,瓶子差一厘米就碰到她的額頭,擦身而去。
嘩啦——
玻璃酒瓶撞擊到牆角破碎炸開。
紅酒液體順著光潔的大理石流淌,碎片混合著酒液,滿地狼藉。
徐經理在外麵聽著捏了把汗,但還沒聽見任姿喊他,滿臉為難。
他心口緊得發慌:“快,給顧先生打電話!”
任姿坐在那裏,氣質冷淡出塵。
她越是淡然,越襯得任琳暖像個瘋婦,張牙舞爪的猙獰。
“任姿,你也別給臉不要臉!”
顧嚀栩耐心告罄,陰沉著那張臉,食指敲了敲桌麵,“今天你能坐在這裏和我說話,都是我給你麵子了!”
昂貴的紅酒散發著無法言喻的香,在鼻尖回蕩。
剛開始還好,聞得多了,隻覺得反胃。
任姿微不可察的皺起眉頭,“你要在乎麵子,五年前就不會拋下任家。”
她字字珠璣,“踩著任家的人脈上位,吃幹抹淨最後一點價值,然後殺人於無形。”
“在我進監獄你都冷眼旁觀,甚至還拋下我,和我親表姐滾在…”
顧嚀栩眸眼猩紅,緊咬著後牙槽。
‘啪’—
“閉嘴!”
幹脆的巴掌聲響起。
他手高高揚著,滿臉怒火,“任姿,你別太過分。”
話音剛落,門在外麵被推開。
顧席擎進門就看眼任姿被打一幕,她脊背繃的筆直,倔強的昂著小臉,白皙明豔的臉上印著一個通紅的巴掌印,硬是咬著牙,沒讓眼淚留下來。
她臉本來就白又小,這巴掌印,差不多蓋著她半張臉。
看著觸目驚心的。
他邁著長腿進來,陰沉著臉,“顧嚀栩,這就是你對女人的態度?”
“小…小叔?你怎麼來了?”
顧嚀栩慌亂起身,臉上閃過一絲局促不安,忙不迭的為自己解釋,“剛剛出現點小分歧,所以…”
“所以你就動手打女人了?”
低磁暗啞的話像是在地獄裏傳出來,顧席擎周身氣場冷硬:“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