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淮川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大腦一片空白,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謝南星平靜地看著他表情逐漸僵硬,連臉頰上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賀淮川回過神來,他依舊難以置信地盯著謝南星,嗓音顫抖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賀淮川,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她把話語重複了一遍,這次著重強調了後麵那五個大字。
“你懷了我的孩子?”
他眼底情緒劇烈變化,喉結上下滾動,視線移到謝南星的肚子上。
“賀總是想要賴賬?還是說你不信我?如果是這樣,那我還是去醫院把手術做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會拿孩子威脅你的人,我告訴你這個消息,隻是因為你是孩子的父親,你有知情權。”謝南星皺了皺眉,說得是那麼坦然。
他呼吸一窒,猛然抬頭與謝南星對視,胸膛劇烈起伏,隻覺得荒唐至極,聲調更是拔高好幾度:“不行,這個孩子必須要留下。”
“留下?你怕是忘了?我現在可是你侄子的未婚妻,我怎麼能留下你的孩子?”
“你不想留下這個孩子?”
賀淮川瞳孔微縮,怔怔地凝視著謝南星,眼神裏升騰出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心臟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攥住,聲音發緊。
謝南星輕歎一聲道:
“不是我想不想留下這個孩子的問題,是我現在如何留下這個孩子?
難不成你想要我帶著這個孩子一起嫁給你侄子?那你侄子可賺大發了,娶一個還送一個?而且你也不想你的孩子以後叫你爺爺吧?”
聽著她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不想要孩子,賀淮川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他握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起,強壓怒火道:
“所以你從來都沒想過留下這個孩子?你專門跑過來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一切?”
那自己是不是還要謝謝她?
“當然不是,這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會不想要?關鍵是我不能帶著你的孩子嫁給賀天明,你明白嗎?”
聽罷,賀淮川的臉色微微緩和,斬釘截鐵地開口:“那就不嫁。”
她輕笑出聲:
“不嫁?我這樁婚事你應該看得比我更加清楚,是我說不想嫁就能不嫁的嗎?”
這樁婚事從始至終都由不得她。
“我娶你。”
謝南星瞪大眼睛,眼底浮起一團希望。
“你說什麼?”
“你不想嫁就不嫁,我娶你,而且我的孩子。自然要在我的名下出生長大。”
賀淮川原本緊蹙的眉宇一展,臉上籠罩的陰霾似乎一掃而光,神色也變得明媚起來,顯得神采奕奕。
“你說的是真的?”
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賀淮川真的要娶自己?
“當然,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好,你就先搬到唐納去養胎,等下齊衝會幫你,你什麼也不用考慮。”
賀淮川在此刻恢複了原樣,麵容平靜。
“好,我知道了。”
得到了確切答案後,謝南星暗自鬆了一口氣。
在齊衝的陪伴之下,她離開了公司,呼吸著新鮮空氣,她感受到久違的放鬆。
“謝小姐,接下來需要我聯係搬家公司嗎?”
齊衝看向謝南星,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別看他表麵上一如既往,內心早已炸開了鍋,鬼知道當他收到陪著謝南星搬家時有多麼震驚,更別說是要幫謝南星搬進老板家裏。
齊衝隻想問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在線求解。
“不用了,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搬,你直接帶我去就行。”
謝南星知道,在那個地方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自己。
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作為秘書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好,謝小姐你請跟我來。”
謝南星上了車,她扭頭看著窗外風景,思緒卻越飄越遠。
隻因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謝南星故意上演這出戲。
她根本沒有懷孕,不過是想擺脫牢籠才兵行險招,她在賭,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會再有更糟糕的結果,好在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此刻謝南星無比慶幸自己跟賀淮川犯下的荒唐事,她為自己找到了一線生機,想來有賀淮川出手,自己跟賀天明的婚約一定會如願解除。
可事情真的會如謝南星想象中的順利?賀淮川要是發現謝南星的利用又該如何?
現在的她已經無暇顧及這些,滿腦子都是解除婚約的欣喜。
車輛逐漸駛入郊區,不知行駛多久莊園才逐漸引入眼簾,大門是兩扇巨大的鐵門,上麵刻著精美的花紋,門上的金黃色銅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令人歎為觀止。
這是謝南星第一次參觀如此華麗的莊園,她看直了眼。
當車輛靠近大門,鐵門自動打開,繼續駛入,莊園內還有一座人工湖,湖麵上建有精致的小橋和亭子,湖邊種滿了垂柳和各種花卉,花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謝南星回神,自顧自沉思著,如今看來這裏不僅是居所,更是一種權力和地位的象征,擁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財富和資源,原本自己連邊恐怕都摸不到,但今後自己卻真的要住在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魔幻了。
這麼想著她心跳加速,難免有些心虛。
車輛緩緩停下,齊衝為她打開車門,謝南星剛下車就看到門口站著一排前來迎接的人,見到這一幕讓她一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謝小姐,這位是莊園內的管家周仲文。”
一位中年男子唇角上揚道:
“謝小姐你好,我叫周仲文,你以後可以喚我周管家,或者是周叔。”
“我叫蘇黎,謝小姐你後麵有什麼需要盡管告知我。”
謝南星瞧著蘇黎清秀的麵容眼前一亮,沒想到賀淮川家裏還有如此可人?
“謝小姐,後續有什麼問題隨時聯係我,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點頭同意,表麵上對於齊衝的離開並無波瀾,內心卻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