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香爐裏換了清爽的柏子香,順著丫鬟手中不緊不慢的團扇,緩緩地飄到軟榻上。
“小姐這病來的又怪又凶險,這都昏迷了大半日也不見好,王媽又不在,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年紀稍小一些的丫鬟犯了難,手中的扇子也急了些。
“紫蘇,做事穩妥些。”
年歲稍長一些的丫鬟輕輕嗬斥了一句,也皺眉道:“王媽走前說過日子,大概還有三日才能回來,隻是小姐這身子怕是拖不得,午前我就去夫人那裏稟報過了,夫人說一會差人來看看,隻是到現在也不見人過來。”
“雲香姐姐。”
紫蘇環顧了一下四周,才壓低了聲音道:“說句不好聽的,我總覺得夫人待小姐,沒那麼上心......”
“住嘴!”
雲香手中的扇子停了,板起臉道:“這些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行了,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就是小姐也保不住你!”
紫蘇委屈的撇了撇嘴,正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軟榻上傳來了些許微弱的動靜。
“小姐醒了!”
兩個丫頭齊齊一喜,紛紛圍上前去詢問:“小姐可是覺得哪裏不適?可是渴了要些水?”
“紫蘇?雲香?”
林皖棠有些怔神,旋即又忍不住落下淚來:“沒想到到了地府還能遇到你們。”
“地府?”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看著林皖棠的眼神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小姐可是做噩夢了?”
“噩夢?”
林皖棠兀自哭了一會,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眼前的紫蘇和雲香未免有些太過年輕了些。
一瞬間,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了心頭。
“現在是什麼年月?”
紫蘇心直口快,立刻回道:“現在是元平十六年六月初六,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燒糊塗了?”
元平十六年——
這幾個字落入耳中,林皖棠再次掉下淚來。
原來她真的回來了!
“小姐到底是怎麼了?莫不是病著太難受了?”
紫蘇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險些跟著她一起哭出來。
林皖棠見狀,趕忙擦了擦眼淚笑道:“我沒事,就是見到你們太高興了,真的太好了。”
“小姐果然是燒糊塗了。”
穩重一些的雲香擰了塊濕帕子遞給她,嗔怪道:“哪有人生病還高興的?”
生病,這兩個字再次讓林皖棠心中一寒,不自覺握緊了拳。
元平十四年六月初六,正是當年陸瀾昇入府的第一天。
就在陸瀾昇入府前夕,林皖棠突然無緣無故生了一場大病,連日來高燒昏迷,最後還是因為王媽提早趕回來才救了她一命。
後來她才知道,她根本不是邪寒入體,而是被人下了藥!
下藥之人,正是林采薇的生母,她的大伯母江氏。
原因無它,前些日子林采薇要去金明寺上香禮佛,自己與林采薇交好,原本該一道前往,可是因為自己突發惡疾才留在了侯府。
那時的她不知道的是,表麵上的上香,實則是江氏為自己女兒安排的一場相親宴,而林皖棠雖是庶女,樣貌才情卻樣樣在林采薇之上,江氏怕林皖棠搶了女兒的風頭,斷了她的好姻緣,所以才給林皖棠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