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溫偲筠回家的時候,看到自己對門在搬家。
那間房子的租客兩個月前就搬走了。看樣子是又找到新的租客了。
溫偲筠好奇心重,但也隻是站在自家門口探頭看了一下,便也開門回家了。
溫偲筠把包往沙發上一扔,自己也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在了沙發上。
客廳頂部巨大的暖橘色燈光鋪在她微顯蒼白的臉上,眼睛閉著,銀色月光沿著窗邊悄然漫延,耳邊隻有春夜的蟲鳴。
溫思筠倦疲的歎了口氣,然後又拿出體溫計量了一下。
沒有絲毫退燒的跡象,甚至又高了一點
這時,樂優優的微信視頻打了過來。
隻見樂優優滿臉笑容,語調輕快愉悅著:“偲筠姐,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上次設計的婚紗宣傳圖發在微、博上之後,有好幾個客戶從微、博私信尋著過來問我店的地址還有我們套餐價格呢。”
溫偲筠笑了笑,聲音很弱的:“是嗎那看來還是要多在微、博和朋友圈宣傳一下才行。”
樂優優看出來溫偲筠有些不妥
“你怎麼了,為什麼今天看上去那麼累的樣子。”
溫偲筠隻是淡定的擺擺手:“發燒了,沒事,我買了藥吃,等明天再看看吧。”
樂優優卻不依不饒道:“不行,如果是低燒你吃點藥就算了,已經快39了還是去醫院打針比較保險”
“你等著我,我現在穿衣服衝過來你家,帶你去醫院。”
溫課筠本想拒絕的,去醫院什麼的太麻煩了,但是樂優優已經掛斷了,根本沒有給溫偲筠拒絕的機會
溫偲筠就這樣靠在沙發上等樂優優過來。
忽然,她聽到對麵鄰居的關門聲
看來是已經搬完了。
樂優優開車過來很快,到了溫偲筠樓下把她接上,兩人就直奔附近的第三人民醫院。
——
寧沉本來打算用今晚的時間搬家,但是接到科主任的電話,又不得不臨時跑回醫院。
他關上門的時候,看了看對麵門。
不知道溫偲筠現在回家了沒有。
醫院分配的職工宿舍太小且簡陋,寧沉一早就有了搬家的打算,隻是尚未尋到合適的住所。
寧家肯定是不願意回去住了的。
直到那天中介告訴了他在嵐楓庭有一套房子正在出租。
嵐楓庭不就是上次送溫偲筠回去的那個小區嗎。
再仔細一看樓棟和樓層,恰恰好就是溫偲筠的對麵。
寧沉沒有絲毫猶豫就決定租下來,甚至都沒有問價格。
反正能離她近一點就行,其他的事情也沒有那麼重要。
精神料主科室是在第三人民醫院的本部,而安神醫院作為住院部在另一個地方。
孫主任叫寧沉大晚上過來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有一個課題研究,希望寧沉可以加入研究團隊。
他知道寧沉在上學時候曾經在德國交流過幾年,回國後又在桂城醫科大附屬第二醫院任職,年紀輕輕接觸過的病曆卻不少,差點被那邊破格提拔成副主任。
要不是突然回了滇城,現在估計已經和自己平級了。
果然寧沉的加入給課題的研究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
孫主任不是妒才之人,反而很欣賞寧沉。
寧沉剛過來,加上工作的地點在安神醫院非本部,所以和其他人並不算太熟。交際禮儀需要,寒暄了幾句後便道別離開。
他本來想拿出手機問一下溫偲筠發燒好一點了沒有,但是想到她今早那番絕決的態度,又暗了眼眸。
她的意思清晰明確,就是不想跟自己又任何瓜葛,就算隻是朋友的關係也不需要。他們隻是普通的賣家和買家的關係,僅此而已。
寧沉也隻能將拿在手中的手機又放回了口袋。
自嘲一般的勾起嘴角。
他真是賤。
不經意的一打眼,他在一樓輸液大廳裏看見了溫偲筠。她正坐在凳子上準備打針,眉頭皺的緊,神情一派凝重。
寧沉低聲笑了笑。
嗯,這麼多年了,果然有些習慣還是沒有變。
溫偲筠怕打針。
寧沉邁著姍姍步履走到溫偲筠的麵前。
“看來是吃藥沒用。”寧沉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
聽到熟悉的聲音,溫偲筠抬頭,寧沉就站在自己麵前。他裏麵一件t恤外搭一件夾克,踩著一雙被炒到很熱的運動品牌的鞋子
沒有一點醫生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個滿腔熱血的少年。
傲慢、隨性。
溫偲筠看到寧沉有一點吃驚,但是轉念一想,他本來這家醫院的醫生,也淡定了下來。
“藥是寧醫生你開的,看來你的醫術還有待提高。”溫偲筠看了寧沉一眼,唇瓣輕輕啟合,話語輕飄飄的。
聞言,寧沉雙眸拾著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點也不慍惱,鎮定回應著:“某人不是說自己不用吃藥嗎。”
溫偲筠:“......”
溫偲筠啞然,瞪了他一眼就別過了臉不再看他。
寧沉雖覺得有趣,但也不再逗她,轉身走進了護士站。
溫偲筠尋著他的身影望去,但卻被好些護士擋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到。
沒多久,寧沉就回來了。
“草莓口味,沒記錯吧?”
寧沉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一個棒棒糖放在了溫偲筠的麵前。
溫偲筠低頭看了一眼粉紅色的糖紙,上麵印著小草莓。
“從哪裏弄來的。”
寧沉淺哼一笑,下巴朝著護士站的方向抬了抬:“你不知道醫院的護士站都會給害怕打針又哭又鬧的小朋友們準備糖果嗎。”
溫偲筠卷翹濃密的睫毛微壓,道:“當我小屁孩?”
寧沉狀似無辜的聳肩,聲音隨性著說:“沒有啊。”
明明嘴上說著沒有,但是卻偏偏讓人覺得“就是”。
溫偲筠又斂眸睨了一眼桌子上的棒棒糖,音調淡漠著:“不用了我不是小孩,謝謝你的棒棒糖,你可以拿回去了。”
“溫偲筠你軟硬不吃是吧。”
寧沉對著溫偲筠向來好脾氣,就算那些年的日子裏溫偲筠再怎麼在寧沉的雷區蹦迪他也不會對溫偲筠說一句重話。
可是這粉紅色的糖果,明明就是他的好意,是他的示好。
為什麼她還是永遠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傲模樣。
寧沉有些慍意。
“反正糖我就放這裏了,你要是不吃的話就扔掉吧。”
寧沉話音剛落地,護士便端著托盤過來了。
“寧醫生,你怎麼來了?”護士將托盤放在工作台上問著,“是精神科那邊有什麼事情嘛?”
寧沉麵色溫淡,音色平平:“沒有什麼,我就是剛好路過看到......”
他想說看到了一個朋友,但又擔心這樣說溫偲筠會介意。
畢竟她現在對他,冷淡的很。
“看到今天輸液大廳人多,就來看看。”
護士一邊將膠繩綁在溫偲筠白弱的手腕上,一邊和寧沉吐槽:“都怪這個天氣,忽冷忽熱的,好多人發燒感冒。”
寧沉:“嗯。”
“你先忙。”
說完,寧沉便轉身出了輸液大廳。
溫偲筠眸光隨著寧沉的背影遷移,然後那抹挺拔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暗落的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