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事說白了就是齊老實自作自受……”

齊老實就是齊芳的父親，為人忠厚老實，還是個熱心腸，村裏麵就給起了個諢號。

陳精致一邊吃菜一邊說起事情的原委。

“齊老實這些年一直在鄉上和縣城做一些包工頭的活，還挺賺錢。年前的時候包了個縣城的房地產投資項目，包工包料。他為了這個項目一股腦的把所有錢都給投了進去，村裏有些人還跟著進了他的工程隊一起幹。結果活幹到一半跟開發商要錢的時候，人家就是不給錢。

這開發商不給錢，工人工資要發，供應商那邊貨款要付，哪哪都是要錢的，齊老實能怎麼辦，隻能到處借錢周轉，好不容易跟人東拚西湊的湊了點錢，結果半路上被一直跟著他的徒弟把錢給卷跑了。”

“這催債的報了警，齊老實夫妻兩個就被抓了。”

“然後呢？”秦飛聽到這裏皺起了眉頭：“這事跟劉誌鵬有什麼關係？”

“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呢。”陳精致喝了口酒繼續說：“劉誌鵬那小子是個陰貨。”

“他老爹劉千裏跟齊老實以前是同學，他家發家早，現在在咱們鄉裏也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人。”

“劉誌鵬那小子看上了齊芳，就他那鱉孫的孬貨，齊老實怎麼可能把姑娘嫁給他。”

“齊家一出事，這不機會來了，劉千裏父子兩個拿著錢就找上齊芳那丫頭。”

“隻要齊芳跟了劉誌鵬，就給齊家三百萬，否則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等著看齊家倒黴。齊芳沒辦法，隻得迫於壓力答應這件事。”

陳精致露出惋惜的神態，為齊芳感到不值。

“齊老實有個好閨女，就是可惜了齊芳那丫頭。”

“如今你打了劉誌鵬，那小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小飛……你得小心點，這小子心狠手辣，黑著呢。”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陳精致有些擔心秦飛。

秦飛也沒想到，齊家這一年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他有心想要幫齊家度過這一場難關，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今他兜裏隻有寥寥幾萬塊錢的存款，跟三百萬一比那就是杯水車薪，什麼忙都幫不了。

無能為力的無力感讓秦飛心裏麵憋悶的不行，他端起酒杯一連喝了好幾杯悶酒。

“哎，你喝慢點。”

陳精致見他喝悶酒的架勢，趕緊勸：“齊家的事情跟你又沒多大關係，再說了，齊芳嫁給劉誌鵬，再差那也是吃喝不愁，不比一般人過的差。”

“嫂子，我……”

秦飛剛想說什麼，腦袋一沉倒在了桌子上。

陳精致看著喝醉的秦飛，有些哭笑不得。

“這小子。”

“我還以為今天晚上能發生點啥呢。”

……

第二天一早醒來，已經是中午。

秦飛揉著宿醉有些脹痛的腦袋坐起來，他看著陌生的屋子，身上的衣服還穿著，頓時鬆口氣。

“醒了，趕緊出來吃飯。”

陳精致撩起門簾進來，見他醒來笑眯眯的招呼。

“就來！”

秦飛起身出了屋子，在院子裏洗臉刷牙。

突然間，門口傳來了一聲劇烈的刹車聲，緊接著又傳來了尖叫聲，嘈雜的響聲亂哄哄成一片。

“出什麼事了？”

在家門口出事，陳精致趕緊出去看，秦飛也跟在身後。

這一出來就看到陳精致家不遠處的巷子口，一群人圍著一輛車議論，人群中傳來哭喊聲。

“陳二叔，這是出啥事了？”

陳精致拉住人群外圍的陳有根問。

“天殺的，你三嬸家的小栓子被車撞了。”

小栓子就是陳精致家隔壁劉家的小孫子，今年三歲。

秦飛走近了些，就看到趙翠翠抱著滿身是血的栓子坐在一輛車旁邊哀嚎，孩子閉著眼睛，已經昏過去了。

目光落在旁邊的肇事車上，是愛情事業嫖娼搓麻環環相扣的奧迪。

車旁邊站著個穿著考究，戴著金絲邊眼睛的中年男人，看樣子應該就是這場事故的肇事者，正擦著腦門上的汗打著急救電話。

車副駕駛上還坐著個老頭，這麼大動靜，這老頭居然還穩穩當當的坐著。

秦飛又湊近點看，才發現這老頭緊閉著眼睛，滿頭虛汗，出氣都快比進氣多了，情況不太妙。

旁邊劉家大門開著，劉海柱踉踉蹌蹌的衝出來，看了地上的孩子一眼，碩大的拳頭就衝著中年人砸了過去。

“撞我兒子，老子殺了你！”

碩大的拳頭一拳砸在趙中華的臉上，隨著“砰”的一聲，他整個人坐到地上，手上拿著的手機掉在了土路旁的溝槽裏。

劉海柱有些收不住手，騎在他的身上左右開弓，三兩下臉上就掛了彩。

“海柱別衝動，娃重要。”

好在旁邊的陳二叔見勢不妙將人給拉住，旁邊村民見狀也紛紛伸手將兩個人隔開。

趙中華趕緊翻身起來撿起手機連連賠禮道歉：“大哥，今天的事情全是我的錯，你要打要殺也等救護車來了再說，我絕對不推卸責任。”

“我家栓子要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劉海柱掙紮著還要打，不過他喝了酒，本身就有些暈暈乎乎，一時間掙脫不了拉著他的陳二叔。

“是是，大哥您先讓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趙中華心急如焚，沒功夫跟他費口沫，拿著手機繼續打電話。

“什麼？”

電話撥通沒過幾秒，他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忍不住大罵：

“你他娘的別跟我說有的沒的，如果車來不了你就給我滾蛋……爆胎？一群廢物玩意……今天如果孩子出了問題，老子讓你們全都陪葬！”

一通吼完，趙中華掛斷電話臉色難看。

“大哥，對不住，救護車半路上出事了，恐怕得晚一些才能到，孩子……孩子怎麼樣？”

他這會半點說話的底氣都沒有，急的原地跳腳。

劉海柱一家知道救護車來不了一個個的也都急眼了，坐在地上抱著孩子的趙翠翠更是嚎啕大哭，場麵瞬間變得更亂。

“村裏有醫生嗎？好歹先給看看。”

趙中華看著地上孩子的情況嚴重，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就問起村醫來。這村裏麵的醫生雖說良莠不齊，但好歹也是個醫生，說不定能頂點用。

“咱村的宮大夫上午帶著媳婦回娘家，這會還沒回來呢。”

聞言，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心都跌入了穀底，這連最後的希望都沒了。

“小飛你不就是醫生。”

這時候，陳二叔看見秦飛突然間想起來，他之前是縣醫院的醫生。

這話一出，周圍急的跳腳的眾人，頓時都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趙中華更是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衝過來抓著他：“小兄弟你是醫生可太好了，快給孩子看看。”

“如果能救了這孩子，我一定重謝。”

趙中華這麼著急不僅僅是為了受傷的孩子，也是為了車裏坐著的老爹。

今天他帶著老爹來鄉下探親，誰知道中途老爹心臟病犯了，他著急帶老爹去醫院，路過路口的時候沒注意出了意外。

“我盡力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