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尋常女兒家一樣,跟著女紅師父學罷了,殿下謬讚。”顧九煙微微頷首,她可不會說多年前工藝絕倫的女紅大師纖道婆來過顧家,相中她天資過人,特傳她纖家針法十二式。
這套針法據說如今除了纖家傳人之外,沒幾個外傳。
“殿下,你這衣服怎麼破了?”爽朗粗狂的嗓音響起,帶著明顯的刻意,那說話的人還指著楚禎肩上的一個破口。
楚禎撇了一眼,輕笑道:“許是早上跟你比武切磋不小心弄破了,這衣裳還是母後親賜,丟也丟不得。正巧顧家小姐在這,不如就讓本王見識見識你的針法,如何?”
顧北堂險些連杯子都嚇掉了,皇族的衣物不可侵犯,隻能由宮中女紅才能接觸修補,凡人是不得褻瀆的。
寧王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與厚待,莫非?
他見寧王殿下對顧九煙目不轉睛,心裏不由得懷疑寧王殿下是不是看上了自家女兒。身子哆嗦,若真能得殿下寵愛,嫁入王府做側妃都比國公府的正夫人要高貴多。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給大小姐拿針線。”他立馬吩咐。
顧九煙眉宇間略顯出一絲不悅,小心跪坐在楚禎身側,低頭頷首行了個禮,拾起針線,見那劃破的口子,心中一動。
這劃口整齊但卻帶著雜絨,明顯不是被迅猛的刀劍劃破,而是被匕首等尖銳之物刻意損壞所致。
她微微抬眸,見楚禎也在側目看著她,瞳孔黝黑深邃,誰也看不透這雙眼睛裏是什麼心思,似有笑意似是無底的黑洞,又帶著一種令人難以自拔的誘惑。
她淡然低頭避過那詭異的目光,手指輕拈,翻飛如花,不消片刻便將那劃口修補得齊齊整整。
線很精細,顏色也貼近他的衣裳,乍看上去煥然一新。
楚禎近看顧九煙的臉,清雅秀麗,不施粉黛,他是第一次見一個女人這般脫俗還能如此卓然。
這樣清純的容貌背後,竟有那樣的城府,實在是霧裏看花,神秘而令人向往。
“顧員外有女如此,好福氣。”
顧北堂心中樂開了花,好福氣三個字讓他就像是吃了一斤糖的孩子,若不是貴客在前,他定要跳起來轉幾個圈。
“殿下謬讚了,都是托陛下洪福,讓我弘顯王朝國運昌隆,百姓安居樂業,沒有陛下就沒有這天下太平。沒有天下太平,也就沒有顧府,沒有小女了。”
楚禎淺笑,低頭抿了一口酒,微微搖了搖頭。
顧九煙瞧見這他這細不可查的搖頭,心道他對爹這馬屁相當不悅,但卻還能帶笑,若不是自己坐得近,根本察覺不到,偽裝得是滴水不漏。
“夜深了,本王也不多做逗留,員外還是多陪陪前庭客。”楚禎甩袖站起,桌上的酒他也僅僅是喝了半杯而已。
“恭送殿下。”顧北堂站起,腰彎得像個蝦米。
今夜,顧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劉嬸夜間疼死,丫頭環兒莫名被送了出去,鄭姨娘因管教不嚴,威信盡失。
顧蓮眉則是躲在閨房裏不出來,成了一個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