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鳳披明明是您做的,為什麼?”
岫兒對自家小姐的針法相當熟悉,這鳳披做了足足半年,她每天都看在眼裏絕不會認錯。
“別說話。”顧九煙示意其噤聲。
當國公夫人走到第三十四個台階時,國公夫人忽然怔住了腳步,麵色微微一變,咬肌麵容僵硬,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顧九煙眯了眯眼,嘴角暗中輕勾。
“夫人,這!”
國公夫人身邊的婢女察覺到夫人神色有異,隱約瞧見那紅色鳳披上有一點紅色淡淡渲染開來。
她抬手輕輕掀開那一角,赫然是一根銀色斷針,有一半沒入了夫人的肩頸裏!
“夫人!”
婢女驚叫,國公夫人卻用手緊緊扣住了她手腕,眼神警示令其不要聲張。
顧九煙神色涼薄,見國公夫人眉頭漸漸加深。
那斷針是她早埋在鳳披裏的,玉階朝下,重心也朝下,那斷針細小鋒利會隨著步伐走動,刺入人體。
國公夫人到底是名門之後,強忍著疼,讓婢女將斷針取出藏起來,定了定神走到顧蓮眉身前。
“民女顧蓮眉見過夫人。”
顧蓮眉巧笑倩兮,唇紅齒白,十五歲的年紀正是青春年華,但當她抬眼,看到得確是一張冷硬帶著慍怒的臉。
“鳳披做的不錯,不知在府中是誰教導?”
國公夫人語如薄冰,連斷針在鳳披內都沒有發覺,無論是教導之人還是刺繡者都犯了大忌。
顧蓮眉心中暗喜,絲毫沒察覺國公夫人的冷麵,還以為是要一並賞賜,點頭道:“回夫人話,民女的繡功都是由娘親一手教導。這鳳披中的含辛茹苦,亦是有娘親的一份功勞。”
遠處,顧九煙一聽,連連搖頭,當真是不知道死到臨頭。
鄭姨娘被宣上前,身著素衣,樸實無華,跟她在家時的珠光寶氣截然不同。
她心知國公夫人好節儉,故意選得這輕便衣裳。
國公夫人見她氣質粗俗,不似大家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讓婢女去將另一件鳳披取來。
“這件鳳披也是你們顧家所出,老身聽聞顧家有兩位女兒,不知這另外一位在何處?”國公夫人冷問道。
鄭姨娘一驚,怎麼好端端的問起顧九煙來了。
她在國公夫人麵前不敢撒謊,老老實實報出顧九煙。
“去,將她請出來,老身要一並見見這顧家二女。”國公夫人手摸鳳披,兩件紋繡看似相同,實則大相庭徑。
針繡如此精妙的一件藏著斷針,略遜一籌的反而完工細致,怎麼看都不對。
“民女顧九煙,見過夫人。”顧九煙禮儀周全,儀態大方。
國公夫人眼神略有深意,上前捧起了顧九煙的手,手指在她的指尖上輕輕摩挲。
鄭姨娘心驚,顧蓮眉也是戰戰兢兢,國公夫人怎的對顧九煙這般親昵,兩人明明就是第一次見。
“啟稟夫人,這位就是顧家二夫人的女兒,顧九煙。”
鄭姨娘將柳氏刻意說成二夫人,便是有意提醒國公夫人,顧九煙的地位算不得正統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