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低沉的詩句,仿佛將林遠帶回了那熱血沸騰的軍旅之中。
“姑爺,你會作詞?”
“會一點。”
“太厲害了,奴婢聽得都想參軍報國了。”
小荷捏緊小拳頭,“後麵半首呢?姑爺快說!”
“說了隻會一點,後麵的不會了。”
林遠搖頭。
嶽武穆是他最敬重的人,好在這方世界的曆史上,並無“莫須有”那樣的冤屈。
有感而發的念幾句得了,就不繼續剽竊了。
“回家,不等小姐了!”
“哦。”
小荷也知道姑爺和小姐鬧了矛盾,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便喊上車夫,駕車回府。
旁邊閣樓上,剛剛祭拜完冠軍侯的李清薇,驚訝萬分。
急忙探頭出來,可惜馬車已經走遠。
“好氣勢!”
“能做出如此大氣磅礴的詩詞,想必那少年胸懷大誌,他日定能成就一番偉業!”
“公主殿下恐怕要失望,那是寧國公府上的馬車。剛才說話的人,應該便是柳家贅婿。”
“不可能!柳姐姐說過,他的夫君林遠不學無術,隻會吃喝玩樂,絕不可能做出這等詩句。”
“寧國公府上人多的去了,又不是隻有那廢物。”
“公主明鑒,是奴婢多嘴了。”
“無妨,拿筆墨來!本宮要將此詩抄錄下來,呈送給父皇。”
不多時。
皇宮內,禦書房裏。
李炎端詳著半首詩,拍案叫絕。
“好一個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快哉!”
“我大夏男兒應當如是!”
“清薇,快將此詩作者帶來見朕!”
“父皇,兒臣乃是在祭悼大殿上,聽一名少年所做。”
李清薇遺憾道。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不過,那少年乘坐的是寧國公府上的馬車。”
“哦?寧國公府上,有這般少年英雄?”
李炎讚歎,目光轉向了書房裏的老者。
“寧國公,你看看這半首詞。”
柳功業一臉錯愕。
他在祭悼大典結束後,直接來禦書房麵聖,哪裏知道府上的事。
一看詩句,柳功業更加震驚了。
“好詞!”
“字句間報國之心噴薄而出,大夏男兒若都有這種誌氣,何愁戎狄不滅?”
柳功業半生戎馬,戰功無數,得以身居國公之位,對軍營裏的一腔熱血,天生就親近無比,毫不吝惜自己的誇讚。
“老臣隻看半首,依然覺得壯懷激烈,恨不能馬上回到大營,痛痛快快殺敵。”
“隻是,柳家老小上陣殺敵無懼,卻無人有文采能及此半闋一二,臣猜測是某個幽州的學子,搭乘柳府車隊回京。”
戎狄入侵,幽州許多人都跟著柳家的馬車隊伍撤退到京城。
兵荒馬亂的,柳家不少馬車都半借半送的在外麵,也不知如今在何人手上。
此事在回京的第一時間,柳功業就已經報告給了皇上。
“可惜。”
李炎不免失望,“看到這半首詞,朕恍若見到了冠軍侯身披白袍,麵似鬼神,在戎狄陣中來回衝殺,無人可擋......”
“皇上,能做出此等雄壯詞句之人,定當誌存高遠,一心報國,投身大夏軍營是早晚之事。”
柳功業心潮彭拜,誰人不想如冠軍侯一般,大破戎狄,功成名就。
冠軍侯已然為國捐軀,但大夏的年輕人將繼續奮戰到底!
“臣期待著有一天,與這位少年郎結識。”
“哈哈,寧國公所言極是,朕也想早點見到他!”
“傳朕旨意:尋找做出半闋詞的少年郎,凡提供有用線索者,賞銀萬兩;找到此少年英雄,朕賜他金萬兩,賞良田千頃!”
“是!”
聖旨剛傳出去,便有人報告,柳婉兒求見。
“寧國公,你女兒有何事見朕?”
李炎奇道。
“臣實不知。”
柳功業也一頭霧水。
“臣並未聽聞小女要麵見皇上。”
“父皇,也許柳姐姐有急事,一問便知。”
一旁的李清薇道。
柳婉兒是李清薇的閨中密友,在京城的時候經常出入皇宮。
李炎也沒有猶豫,召見了柳婉兒。
見禮之後,直接道,“柳侄女不必拘束,你來找朕,可有要事?”
“確有要事!”
柳婉兒再次盈盈下拜,“臣女向皇上求一道聖旨,休掉臣女的夫君林遠。”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愕然。
“臣有罪!”
柳功業額頭冒汗,來不及嗬斥女兒,急忙跪下,“臣管教無方,致使小女在皇上麵前口不擇言,說出如此不孝之話,請皇上恕罪!”
“寧國公,稍安毋躁,起來說話,朕自有分曉。”
李炎稍稍一愣之後,緩聲說道。
“自古有請聖旨定親成婚的,朕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請旨休夫。”
“柳侄女,可是你受了欺負?”
“不曾,那林遠若有膽子欺負臣女,也是臣女之福了。”
柳婉兒心下冷笑,隨即一陣悲哀。
“林遠怯懦如鼠,自打兩年前成為柳家的上門女婿,隻知貪圖享樂,揮霍無度,敗光林家剩餘家產,又想著柳府的錢財。”
“先些許金銀,臣女並不在意。但戎狄南下,大敵當前,他又拋下柳家,獨自出逃,實在可恥!”
“這樣的廢物,如何再能做臣女的夫君?”
“臣女心中的好男兒,應如冠軍侯,上陣殺敵,保家衛國,與戎狄血戰,建立功勳!”
“說得好!”
李炎點頭,以林遠的行徑作為,將他與冠軍侯比,簡直在侮辱冠軍侯。
“置國家安危不顧,臨陣脫逃,拋棄妻兒,枉為人也!”
“柳侄女,朕馬上下旨。”
“臣女拜謝皇上!”
柳婉兒見皇上支持,頓時大喜。
“皇上且慢。”
柳功業一直跪在地上沒起來,“林遠和小女指腹為婚,其父乃是和臣並肩作戰的虎將,老臣今日的榮華富貴,全靠當年林遠之父舍命相救。”
“老臣相信,虎父無犬子,林遠斷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虎將之子,為何會拋棄家小,出城逃跑?”
李炎問道。
“稟皇上,林遠在戎狄南下之時被擄走,最後是大夏斥候在流沙河下遊發現他,救了回來。小女不知情,誤以為林遠出城逃走。”
柳功業解釋道,為林遠說話。
“其實林遠早在去年就看出了戎狄的狼子野心,建議老臣早做打算,足以見得他是有才能的,並非表麵上那般不學無術。”
“朕想起來了。”
李炎也想起了林遠這個名字。
“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