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娃娃

第二天，我媽帶著一個便衣走訪市人民醫院的婦產科，排查有沒有符合死者年齡段和胎兒月齡的孕婦。

她負責看產婦的登記手冊，而那個警員則暗中和護士攀談起來，試圖從她們之中找出一絲線索。

正當我媽一無所獲的時候，便衣那裏正和兩個小護士打趣。

“啊？你幫我介紹的對方是警察？那算了！排除在我戀愛人選的範圍內。”

那個便衣被拒絕，倒也不生氣，反而調侃起來：“老妹，怎麼？對警察有陰影啊？”

另一個的護士嘟囔著：“哥，不是說警察不好，是太危險了。”

“偷偷告訴你，之前有個年輕警察，真是好男人，開車拿著老婆的尿樣來測有沒有懷孕。”

“白天我還和我身邊這個姐們羨慕到不行！可晚上就出了車禍送過來，跟老婆交代了幾句就沒了。”

“我跟著醫生去搶救的時候，遠遠看見她老婆捂著肚子哭。那個小警察據說是新婚，那幾句最後的遺言是希望那個姑娘保住孩子。”

我媽聽到這裏，差不多是哆嗦著上前打斷：“你們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叫梁旭。”

那兩個小護士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後警惕搖頭，快速離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媽在那不停說這三個字。

仿佛，隻有自己否定這個事實，才能證明自己對我的判斷。

畢竟我撒謊成性，不過是為了博取她的母愛，所以才編造懷孕這個謊言。

可是媽媽。

你如果順藤摸瓜下去。

你隻要去電信那裏調取我和梁旭的聊天記錄，你就會發現，是他看見我什麼都吃不下，自己非要去買麻辣燙的。

你還能看見他發現刹車壞了，將車停在路邊。

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輛貨車撞了過來，他在車子沒爆炸前，叫我小心宋星，叫我保住孩子，叫我不要去他葬禮。

媽媽，那個最愛我的男人走了，你想過嗎？可能不用你希望我死，我其實自己早不想活了。

“宋老師，我剛還問到，你女婿他特別相信你女兒的直覺，所以當初收到結果說你女兒沒有懷上，他不信，選擇重新做一遍，我還記得第一次孕檢是小宋大夫做的，不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我媽此刻慌了神。

是啊，在她心中，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罪人，是我害死了梁旭，忽然一切都被推翻了，還牽扯上了她最寶貝的女兒，宋星。

她接受不了。

正當媽媽想繼續翻閱檔案的時候，她的手機適時響起。

“小宋，趕緊回來了！”

掛斷電話，她急匆匆就往外走。

我在一旁跺腳！媽媽，差一點，就差一點，你就能知道更多的線索。

不僅是你知道，連我也想知道，梁旭為什麼會做兩手準備，叫我小心宋星，難道他當時已經看出更多的端倪？

那麼他的車禍會不會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證明我的猜測沒錯，證明我之後所做的不是徒勞。

媽媽匆匆回到警局。

今天，警局突然出現了一封信。

上麵寫著：玩個遊戲？提示：洋娃娃。

那封信好像是憑空出現的，出現在監控死角，根本找不到究竟是誰送來的。

大家圍著那封信，麵色有些難看。

難道是昨天送來的那個洋娃娃？

媽媽此時慌了神甚至不敢打我電話。

反而是選擇怒氣衝衝地給我發微信語音。

“宋月你給我回信息？！你要還把我當成你媽，你立刻馬上回，告訴我那裏，我現在就來接你！否則我要生氣了！我真的會和你斷絕關係，月月求求你，回媽媽啊！”

我媽最後那兩句話，說得撕心裂肺。

一旁梁組長的神色有些凝重，“那個洋娃娃哪裏去了呢，保險一點，咱們還是先調查一下，裏麵肯定有線索”

媽媽卻難以接受，魔怔一般地說：“宋月肯定是精神不正常，老梁，她是故意的對嗎？”

梁組長卻沒答話，隻是在她肩膀拍了拍，象征性地安撫了下。

媽媽慌不跌地起身：“我再去看看犯罪集團的卷宗。”

其實有些事早已心知肚明，隻是在等最後的確認。

我不明白，她不是對我的死毫不在乎嗎？為什麼如她所願之後，反而不能接受，於是我跟著她向檔案室走去，

媽媽沒查，隻是茫然坐著，八月的天氣，恍然若失，瑟瑟發抖。

梁組長帶著人去垃圾場，忙活了幾個小時，將媽媽扔掉那個的洋娃娃娃給找了回來。

梁組長將假娃娃翻來覆去看了個遍，在滲出一絲血液後，他顫抖地拿出剪刀，從娃娃的背後剪開。

“啊！！”

一隻斷手從裏麵掉落出來，濃濃的腥臭味撲麵襲來。

“嘔。”

梁組長早已不顧圍觀的警員在那吐了起來，把斷手放入證物袋後，忙飛奔進檔案室。

“小宋！月月出大事了！”

媽媽一聽我的名字，忙站起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是不是發瘋？是不是去哪裏尋死了？是不是有人報警，找到她了！”

梁組長顫抖地說道：“昨天那個洋娃娃裏麵藏著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