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二小姐快醒醒。”
宋雲歸迷蒙著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兩張熟悉的麵孔。
“千寒,千霜?”
她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兩個小丫鬟差點喜極而泣。
“小姐,還好,還好您沒事,真是嚇死奴婢了。”
如此真切的反應讓宋雲歸再度迷茫。
這是怎麼回事,她們倆不是在她嫁人之前就被梅寒煙以偷盜的罪名打死了嗎?
“冬日湖水寒涼,二小姐還是速回院中換身衣裳喝杯薑湯,以免染了風寒。”
溫和的聲線傳來,宋雲歸抬眼望去又是一驚。
“唐......世子。”
唐辰安疑惑的看著她:“二小姐這是怎麼了?”
真的是他。
唐辰安是正兒八經的宣平侯府的世子,也是唐知翊的堂兄。
此人才華斐然,名滿天下,縱是宮中皇上都讚賞有加。
可惜天妒英才,一次意外她成了殘疾,終日隻能在輪椅上度日。
後來娶了宋槿柔後被唐知翊和宋槿柔聯手害死。
宋雲歸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清晰的痛感惜讓她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轉頭看了一圈,這裏竟是丞相府的後花園的荷塘。
記憶中這片荷塘在她出嫁的當年因為梅寒煙覺得風水不好找人填上了。
難道是......重生。
宋雲歸心頭一驚,正想著,一陣雜亂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看人群中那熟悉的身影宋雲歸隻覺得心頭一陣劇痛,腳下的步子都有些虛浮。
忽然,一件披風落在了她的肩頭。
淺淡的檀香瞬間將她濕透的身體包裹。
詫異的抬頭依然是唐辰安溫和的目光:“當心風寒。”
宋雲歸看見了眼神中心頭一暖。
“多謝世子。”
前世她嫁與唐知翊沒少被刁難,當時整個唐家都在看笑話,隻有他為她主持公道,為她說話。
可是後來他出事她卻沒有來得及幫他,以致後來每每想起便覺得遺憾。
“雲兒,這是怎麼了。”
宋懷急切的上前。
眼前的宋懷鬢邊不曾見有歲月的痕跡,比前世她慘死之前年輕不少。
複雜交織的情感讓宋雲歸瞬間紅了眼眶:“爹爹。”
宋懷看著狼狽的女兒是一臉心疼,連忙拿了帕子擦了擦他臉上的水。
“沒事,不怕,爹爹來了。”
宋槿柔倚在梅寒煙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娘親,是姐姐,是她把我推進水裏去的。”
宋槿柔指向宋雲歸。
“妹妹,你這是什麼話,分明是你為了尋帕子才落到水塘中,如何是我推你呢?”宋雲歸神色錯愕的開始裝傻充愣。
前世宋槿柔便囂張跋扈,加上梅寒煙的驕縱,什麼事都要踩上她一腳。
那時她膽小怯弱,非但不懂反擊,還拚命維護宋槿柔。
如今想來還真是,宋槿柔的變本加厲也是她慣的。
“你胡說,就是把我推進水裏的,丫鬟們都看見的。”
宋槿柔的貼身丫鬟翠香連忙點頭作證。
“二小姐心可真狠,我們家小姐不過同你開個玩笑,你怎能下這般狠手。”
“你們,你們這話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宋雲歸紅著眼眶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今日府上這麼多賓客,我忙都忙不過來,況且我,我為什麼要把妹妹推進水裏呢?”
宋槿柔被問住了。
如今大庭廣眾的,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她害怕宋雲歸搶她的風頭,故意把她的頭按在水裏惹急了她,所以才被報複?
她躊躇片刻,淚光盈盈的喊了一聲:“娘親,您要為女兒做主。”
梅寒煙淩厲的目光立馬掃向了宋雲歸。
“雲歸,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宋雲歸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母親,女兒平日都是謹遵您的教誨,時刻記著姊妹情誼,怎麼可能有害妹妹的心思,爹爹,您要相信女兒啊。”
言辭懇切,淚光盈盈,任誰都會覺得宋雲歸委屈。
宋懷自然是相信的。
連忙彎腰扶宋雲歸起來:“爹爹相信你,寒煙,孩子落水受了驚嚇,還是先讓孩子回去換身衣裳歇息歇息吧。”
“爹爹,就是姐姐推我到水裏的,您不能聽她的一麵之詞。”
宋槿柔不依不饒。
宋懷有些不悅。
府中今日來的都是高門顯貴,宋槿柔這般等於是把宋家的名聲送到別人嘴邊去議論。
“柔兒,你落水受驚,此時難免思緒混亂,先回去換身衣服休息休息。”
“爹爹,就是她,你不能如此偏心。”
宋槿柔聽不懂宋懷的言下之意,隻覺得是宋懷偏心宋槿柔,不死心的非要爭個對錯。
眼看著宋懷臉色越發難看,梅寒煙開了口。
“柔兒說的也不無道理,她素來心直口快,想來也不會說謊。”
“母親,您是在懷疑我嗎?”
宋雲歸心中在冷笑,麵上卻更顯委屈。
不是要在人前裝好母親嘛,她偏偏不給她這個機會。
梅寒煙沒想到宋雲歸會突然這麼問。
她心裏雖然這麼想,但眾目睽睽之下卻也不好回答。
“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我自是都相信的,隻是想著若是有什麼誤會盡早解開也好,省的你們姐妹間因此生了嫌隙。”
宋雲歸眼眶淚水滑落,筆直的跪了下去。
“今日之事女兒絕對沒有害人的心思,但若說錯都是女兒的錯,怪女兒水性不佳,沒有在妹妹落水的第一時間救妹妹上來,請爹娘恕罪。”
宋雲歸臉色煞白,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瘦弱的身子裹在寬大的披風裏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人群中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以往都說宋家三小姐克己守禮,賢惠溫婉,今日一見倒是不同。”
“可不是,倒是這二小姐看著更識大體顧大局些,時刻惦記著姊妹安危。”
如此一招以退為進立馬讓所有的懷疑都煙消雲散。
眾人還紛紛讚揚她懂事有分寸。
宋雲歸的行徑讓梅寒煙很是詫異。
往日裏宋雲歸遇到事情隻會哭哭啼啼,被人指責也是從不敢反駁,今日看起來雖是一樣膽小懦弱。
但卻能三兩句話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是巧合?還是旁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