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沛本以為自己走上了絕路，可誰知道，張神童竟然告訴她還有兩條路可走！

張神童說的話，一般都是有譜的。他是這間辦公室最有譜的人，沒有什麼軟件他做不了，沒有什麼bug他找不到，所以張神童雖然和小王總不是一夥兒的，但小王總對卻他格外和氣。

李沛看著張神童，兩隻眼睛都在放光：“哪兩條？”

“A，拍小王總馬屁，求他把你調回來。”

“無處下口！”李沛拒絕方案一。

“B，拍......”張神童指了指對麵實驗室，“馬屁，求他教會你。”

李沛不是不想拍駱七的馬屁，但她想了想，覺得還是無處下口：“他油鹽不進啊！”

“死馬當活馬醫唄！”老陳補刀道。

“我跟你們說，非常嚴肅認真地和你們說，仿真做不完，以後你們自己定外賣、取外賣！”

“我去給你拍！”老陳立刻站起身，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模樣朝對過的實驗室走過去，眼見著要邁步進去了，又在門口來回轉了兩圈醞釀情緒。李沛和張神童暗搓搓地小聲diss老陳：“你一個副主任，你有點底氣好不好！”

老陳轉過來指著自己：“我一個副主任，我都不會仿真，我能有什麼底氣！”他說完深吸一口氣，進了實驗室，先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說：“駱七，我和你說個事兒。”

“你說。”駱七頭都沒抬一下。

“我們李沛吧，今年剛畢業的，沒經驗，你得多帶帶。”

駱七停下了手裏的工作，抬起頭看著老陳說：“門對門，不隔音。”

老陳被懟了一下，卻繼續以毫不跌份兒地氣勢說：“我們的目的是把項目做起來，不是要把誰踢出去，你要是覺得李沛不合適，你和我們主任提，換掉她就行了，雙方都省心。”

駱七沉默了一陣，大該是覺得這條建議非常有建設性，可末了峰回路轉，他給老陳說：“叫她把椅子拉過來。”

老陳點點頭，對談判結果十分滿意，正要回辦公室時，駱七又補了一句：“還是叫她把電腦也抱過來吧！”

李沛腳下一軟，一手搭在張神童的肩膀上靠著他，絕望極了。

她把家當都挪到駱七身邊了，小王總會怎麼看自己？會怎麼給自己打這個月的績效考核？可有什麼辦法呢，兩害相較取其輕，錢雖然是挺想要的，但是如果駱七高興了，沒準能讓她在家裏多住兩天呢？

駱七本來以為李沛隻是底子差，沒想到李沛是沒底子！手把手零基礎教學，等學上完，天色都已經全黑了。期間李沛幾次暗戳戳地提醒駱七下班的事情，駱七都沒接茬，直到保安進來詢問兩人是不是打算通宵，駱七這才叫李沛收拾東西回去。

李沛一邊關著電腦，一邊抱怨：“不是說國外的公司都不加班嗎？”

“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把這些工作做完了......”駱七說罷頓了頓，覺得還不過癮似的非得補充一句，“兩遍！”

李沛隻得點頭閉嘴，隨著駱七走出公司，兩人走到公司門口，駱七照樣攔他的出租車，沒有要管李沛的意思。李沛一看表，已經十二點了，所有的地鐵都停運了，現在有兩條路擺在麵前，一個是保住自己的自尊打車回，一個就是保住自己的錢包蹭車回。

在錢包前麵，尊嚴算什麼？

李沛看見出租車停在麵前，搶在駱七前麵先上了車，還順勢腦補了一下如果駱七叫自己下去，她該怎麼撒潑。可駱七什麼都沒說，坐下來，關上門，靠在後排座位上半眯著眼睛。

李沛用餘光瞥著駱七，駱七看上去是真的挺累的。

李沛迅速地回想了一下這一整天，駱七好像並沒有吃過飯，早晨起床沒見他吃早飯，中午李沛也沒給他定過外賣、他也沒去食堂吃，下午......下午連李沛自己都沒顧上吃飯，出於好奇，李沛壯著膽子問駱七：“你吃過飯嗎？今天。”

“沒有。”駱七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李沛恍然大悟，難怪駱七看上去總是一副喪喪的樣子，誰一天天的不吃飯還能元氣滿滿的？李沛驚訝之餘不知道該怎麼問駱七，最後開口問出的是：“你......是不用吃飯嗎？”

駱七愣了半晌，坐直了身子看著李沛，非常正經的解釋：“我是不知道在哪兒吃飯。”

“啊？”李沛一愣，最後實在沒忍住，和司機大哥一起仰天狂笑。

駱七陰測測地看著她，這才叫她故作正常，李沛叫司機大哥在早一個路口放他倆下來，然後又和駱七說：“那你倒是問啊！”

駱七斜靠在窗邊，又閉上了眼睛，選擇性無視這句話。

車停在小區外不遠處的餐廳，餐廳叫“好再來”，俗氣到你就是在大眾點評上刷到這家店都不會想進來吃一次。這家店什麼都賣，從燒烤到小龍蝦，從火鍋到羊蠍子，從米飯麵條到涼皮水餃......隻要是中餐，他家都賣。

餐廳的牆上有張菜單，僅供參考，如果在上麵找不到喜歡的，可以直接告訴老板自己要吃什麼。李沛讓駱七看一眼菜單，駱七給李沛說：“我都行。”

李沛點點頭，轉過頭問老板：“豬蹄還有嗎？”

老板點頭應了一聲：“管夠！”

駱七趕緊說了句：“我不吃豬蹄。”

李沛權當沒聽見駱七在說什麼，扭頭喊了一嗓子：“兩份豬蹄！”

“好嘞！”

“再加兩份小麵。”

駱七又補了一句：“我不吃辣的！”

老板對著內堂吼了一嗓子：“兩份小麵，一份不要辣椒！”然後扭頭就去打豬蹄了。

豬蹄上了桌，駱七頗有怨念地看著它們，又強調了一遍：“我不吃豬蹄。”

李沛正在戴著手套開始拆解豬蹄：“為什麼？”

駱七沉默片刻，然後非常猶豫地說：“我不吃結構複雜的肉類。”

“結構......複雜？”

“就是不能一口吃下去的。”

“啥？”李沛聽愣了，她本來以為駱七要說什麼國外不吃豬蹄、或者他不吃豬肉等諸如此類的原因，萬萬沒想到......李沛將手裏的豬蹄塞進了嘴裏，這入口即化的口感實在是太過癮了，她一邊吃一邊衝著駱七砸吧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