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二年九月九,諸事皆宜。
薑致拜別祖父嫁往隴西裴家,當年宮變後薑家離京避世多年,如今為了護她薑家要重回漩渦之中了。
送親隊伍聲勢浩大,一路往西。
過了並州後送親隊伍分兩隊,一隊人馬運送嫁妝,另一隊精銳輕車簡行保護薑致。
兩隊人馬會在天水彙合,隴西裴家大公子也會在天水迎親。
風卷黃沙,百草盡摧,西北之地漫天黃土熱情的薑致有些受不住。
前幾日薑致信期,耽擱了行程,接下來行程需得快些。
孟冬先一步進城安排好客棧,接到薑致後直接讓晚膳送到房間,又多給了些碎銀,讓小二送了桶熱水。
薑致漫不經心的收回目光,故作沒有看到小二剛才腳下那一滑,聽腳步聲漸遠後才開口。
“此處乃三州交界,多山脈叢林,常有悍匪出沒,吩咐下去今晚務必小心。”
但願是她多慮。
......
沐浴而出,薑致散發站立,腰肢不盈一握,玲瓏粉嫩,便是在外風餐露宿一個多月依舊耀目若雪,美的令人不能直視。
外麵風像鳴哨一般,吹的樹枝哢哢的作響,隱約間好像聽到一騎馬蹄聲。
的確是馬蹄聲,應該人數還不少。
一聲烈馬長嘶,接著砰的一聲,客棧門被大力撞開,短暫的嘈雜尖叫聲過後幾乎是一息之間恢複了安靜,像是生生被人捂住了嘴巴,無聲的威迫蔓延了整個客棧。
孟冬和玄月神情緊張,一左一右護在薑致身側,真被姑娘料中,竟真有山匪。
薑致倒是淡定,不緊不慢的拿來外衫穿好,在蒲團上坐下後繼續拿帕子擦頭發:“不是山匪,不必緊張。”
這群人所騎之馬馬蹄釘掌落地聲音和一般馬匹不同,乃是軍馬。
他們走路時腳步齊整,一聽便是訓練有素,一般劫匪可沒有這個素養。
腳步聲漸進,房間門被一腳踹開,幾個人魚貫而入,便在房中散開搜查。
孟冬和玄月將人攔在了屏風外:“放肆,我們姑娘在裏麵休息,若是驚擾,你們擔待不起!”
她們姑娘是皇上親封的縣主,有食邑封地,便是他們是官府之人見到姑娘也要行禮。
一人抬起手中長劍,威脅道:“讓開,別逼我動手。”
正要硬闖,一道頗有威嚴的年輕男聲傳來:“怎麼回事?”
年輕男人身高八尺有餘氣度不凡,一身玄色窄袖長袍,薑致透過屏風下的縫隙能看到他腳上穿著皮質靴子和靴筒緊束著的緊實小腿。
“公子,她們不配合,我們正要進去搜查。”
男人淡淡的掃了一眼屋子,又掃了孟冬和玄月一眼,目光雖淡,但氣息凜冽,一時間壓迫感十足,但她們仍守在屏風前,不讓人越過。
突然,角落的屏風內傳出一道悅耳女聲:“將軍不必在這裏浪費時間,否則,你要找的人真就要逃了。”
男人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看向屏風,隻見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雖不見其真容,卻能想到其風華曼妙。
他們今日未著鎧甲穿的是便服,她未曾露麵怎知他們身份又知他們在找人。
“姑娘是何人,為何如此篤定。”
“將軍有此功夫盤問,不如趕緊去後廚抓人。”薑致不緊不慢道。
男子看了身後二人一眼,二人不敢再耽擱,迅速離開。
很快,樓下傳來刀劍聲,不多時局麵便被控住。
“姑娘神算,某請姑娘喝茶聊表謝意。”男子看著屏風後的身影。
幾個小姑娘出現在這裏,洞悉他們身份又知道細作藏匿之處,未必不是壁虎斷尾早就設計好的。
“不必,舉手之勞。”薑致見那小二有功夫時便懷疑這家客棧有問題,如今有人掃平障礙,她樂得省心。
薑致話音才落,隻覺眼前劍光一閃,屏風上的白紗緩緩落下。
四目相對,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