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等一下。”
莊晚晴叫他時,厲南爵在紐手腕處的白色紐扣,他正要趕去公司開一場會議。
“什麼事?”
直至今天淩晨三點多,厲南爵才回來,他簡單洗漱後就去了客房休息,並沒有去莊晚晴房間。
兩個人的關係在慢慢緩和,但莊晚晴總覺得他還是對自己有些淡漠。
她倚在衣帽間門邊,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聽說陸先生的康複治療做的差不多了,我想去探望他,自從電梯出事後都有十幾天了,我一直不出麵,總覺得心裏過意不過去。”
厲南爵一絲不苟的對著落地鏡整理好領帶,走動門邊,淡淡看著矮自己一截的莊晚晴,這才開了口,“電梯出故障是意外,你沒必要愧疚,至於陸耀斯......”
助理的話語又浮現在厲南爵腦海,陸耀斯故意要將新聞上報借此炒作,算哪門子好人?
偏偏這個傻女人還對陸耀斯的見義勇為深信不疑。
厲南爵的瞳孔裏閃過一絲寵溺,他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莊晚晴柔軟的小腦袋,“不要讓我再重複毫無意義的話。”
他說著轉身往外走。
“不回來吃飯的話,打電話給我。”莊晚晴追到正門前,又叮囑了句路上小心。
趴在落地窗前看著厲南爵的車開出視線,又駐足了約莫幾分鐘,反鎖上別墅門。
莊晚晴回了臥室,在洗手台的一個小抽屜裏翻出包裝極為嚴實的小盒子,她打開包裝,神情緊張。
約莫是幾分鐘後,洗手間傳來馬桶抽水聲,她攥著測試紙,沒敢去看上麵顯示的結果。
明亮鏡子裏,披著長發的女子緊咬下唇,她眼神忽明忽暗,忐忑不安的深呼吸著。
她的大姨媽已經晚了三天,可能是連日來的“辛苦”有了結果,想到朵朵虛弱的小臉重新變得紅潤起來,她心裏有些抑製不住的期待,可內心深處又好像冒出些其他的複雜情緒,讓她不想以一張測試紙去判定回國後發生的一切。
這些天的來的相處,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告誡自己守住本心,可是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範圍。
不能動搖!
她放下測試紙,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撲在臉上,她的心情慢慢也冷靜了下來。
“叮鈴......”
誰在這時候打電話?
莊晚晴擦了擦手,瞧見手機頁麵上的顯示,連忙點了接聽。
“媽咪。”奶聲奶氣的可愛小女孩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可能是孩子年幼,說話有些口齒不清,但卻讓莊晚晴的心瞬間柔軟的不像話。
“媽咪。”朵朵又甜甜的喚了一聲。
朵朵會叫媽咪了!
“媽咪在這兒呢,朵朵,媽咪好想你。”莊晚晴努力控製著悲喜交加的情緒,話音卻還是有些顫抖。
她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一點,她總擔心朵朵經曆昏迷以後,身體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有好轉,現如今聽她開心對著電話咿咿呀呀的的,應該狀況不錯。
“朵朵也很想你,小家夥自從學會了叫媽咪以後,每天都要念叨上十幾回。”沈寒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他語氣裏有幾分喜悅,畢竟是他逐字逐句的教會了孩子說話。
他一直把朵朵當親生女兒看待。
“謝謝你,沈寒哥哥,你幫了我太多太多。”
其實莊晚晴準備回國後就聯係了護工幫忙照顧朵朵,她以為能快去快回,所以沒有考慮太多,但沈寒知道以後不同意,堅持要自己來照顧朵朵,她隻得應下。
這幾年來,沈寒一直守在她身邊,不求回報的付出著,這份恩情,她還不完。
“朵朵,快告訴媽咪,沈叔叔是覺得朵朵可愛才一直照顧朵朵的。”他語氣可愛,莊晚晴已經能想象沈寒懷裏抱著朵朵,逗弄她笑時的場麵。
“沈......”朵朵吧唧了下嘴巴,隻說了一個字就開始專心玩沈寒的手指頭,沈寒使出渾身解數逗朵朵笑,又是扮鬼臉又是撓癢癢。
“朵朵叫沈叔叔。”
“papa......”
朵朵竟然叫了爸爸,讓電話裏的兩人都有點哭笑不得。
沈寒正了正聲,道,“你剛走那段時間她倒是還好,就睡前會念叨你,現在可能是慢慢能記事了,有時候玩的好好的就開始找你。”
然而事實是朵朵找莊晚晴的次數非常頻繁,有時候嗓子都哭啞了也哄不好,沈寒沒敢說,怕莊晚晴心急,所以避重就輕的大概說了一下。
“沈寒哥哥,你有空發幾張朵朵的照片給我吧,我好久沒看她的小臉了。”
掛了電話,莊晚晴走到沙發邊,盤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舉著早早孕測試紙眉頭緊皺。
備孕失敗。
隱隱作痛的小腹更加證實了測試紙的正確性,無需再驗一遍。
她往後一仰,窩在沙發裏對著測試紙的一條杠杠發呆。
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手機鈴聲再次把莊晚晴吵醒。
“今晚回不去了,你自己吃吧。”
厲南爵似乎在酒吧,周圍的聲音很嘈雜。
莊晚晴沒聽清,有氣無力的啊了一聲,趴在枕頭上又欲睡去。
過了大概一分鐘,電話裏有聲音慢慢變小,直至隻有風聲,他聲音有些沙啞,“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不小心睡著了。”莊晚晴揉揉眼坐起來才發現玻璃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她清了清嗓子,“你今晚還要熬到很晚嗎?”
“恩,掛了。”他迅速掛了電話,聲音毫無起伏。
厲南爵暫時不會回來,莊晚晴索性就又倒在沙發上,兩眼無神的盯著看客廳的褐色地毯發呆。
她想朵朵,掛念朵朵,擔心朵朵。
孩子的病情隨時可能惡化,自己又遠在千裏之外,看不到摸不到,孩子是哭是笑,身體怎麼樣,完全隻能通過電話了解。
莊晚晴又不敢打電話,她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
朵朵是她一手拉扯的,突然之間分開,她完全習慣不了,有時候半夜醒來習慣性的去摸摸身邊,擔心孩子踹了被子著涼,然而手中傳來燥熱觸感,讓她覺得身邊躺著的人才是夢。
胡思亂想著,莊晚晴的心情有了走下坡的趨勢。
酒吧包廂內形形色色的男女談笑著,陰暗的燈光讓幾個中年男人的膽子膨脹了起來。
“厲總,您一向清心寡欲的啊。”趁著酒勁,男人大膽調笑了坐在正中位置的男子一句。
聽了這話,厲南爵輕笑一聲,算是回應來了男子的話。
他慵懶的倚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表情淡漠,時不時慢條斯理的點點頭同意包廂裏內哪位高管講的帶顏色笑話,態度不鹹不淡。
眉宇間卻又有些隱瞞,他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身邊兩個陪酒女子僵硬的給厲南爵倒上酒,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這個主子。
“厲總,對不起,我該死!”忽的,女子撲通直接跪在了地上,身體顫抖著。
女子不小心把一杯紅葡萄酒撒到了厲南爵黑色阿瑪尼西服上,她嘗試了一整晚想要搭訕厲南爵,可人家一臉無欲無求的的模樣,都不屑看你一眼,她正打算換目標,誰想厲南爵忽然抬手,示意倒酒。
唯一的一次表現機會卻被她手抖給毀了!
“厲總,對不起!”她心中七上八下的,頭也不敢抬,都說厲總冷若冰霜,天塌下來都不高興眨眼的祖宗,今天算是被她徹底得罪了。
正嗨得熱火朝天的眾人一瞬間全靜默了下來,等待著厲南爵處置這個女子。
“我回去了,你們玩好。”厲南爵深邃的眸子自始至終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脫了西服外套就離開包廂。
不一會兒,助理小張又敲開了包廂的門。
“厲總說清大家盡情玩,C市幾處有名的娛樂場也請諸位暢玩,厲總衣服臟了就不打擾大家的雅興了。”
聽了這話,包廂內又恢複了火熱的氣氛。
得以解放的黑色賓利馳騁在黑夜裏。
“怎麼不回床上睡覺?”
突兀的男聲打斷了莊晚晴的思緒,她驚得一顫,走神太厲害,竟然連厲南爵回來了都沒察覺到。
她連忙爬起身,擠出一絲微笑,“晚飯吃了不少,有點走不動路了。”
“在外麵吃的嗎?”厲南爵在她身邊坐下,鬆開領帶,眼神瞥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看樣子,廚房並沒有生火。
“對啊。”莊晚晴有些心虛,連忙轉移了話題,“不是說今天要很晚回來嗎?”
客廳的壁鐘顯示是七點半,也就是說莊晚晴打完電話十幾分鐘後,他就回來了。
“忙完了。”
厲南爵自是不願告訴莊晚晴自己是放下重要客戶趕回來,所以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
莊晚晴點點頭,靠在沙發上兩眼一閉,“我好累,想睡了。”
“誰欺負你了?”厲南爵忽的問了這麼一句話,讓莊晚晴十分驚訝。
“這別墅裏就我一個人,哪會有人欺負我啊。”
可能是她思念朵朵的情緒表現了出來,所以厲南爵以為她是因為什麼事苦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