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一片狼藉的寢室,伊映雪從超市買完蔬菜瓜果和一些精肉回來見到的就是這麼零亂的場景,何靜靜似乎是把所有的衣物都拉出來試了一遍嫌不滿意又一一扔下,要不是看見何靜靜還從容不迫的站在鏡子麵子顧影自憐的比劃著,伊映雪真的會懷疑寢室遭賊了。
“您老人家這又唱的哪一出啊?”三天不說教她,何靜靜就絕對有上房揭瓦的本事,伊映雪皺著眉一路走一路撿起衣服一邊數落何靜靜。她聽見伊映雪回來了,便巴巴地纏上來,“映雪映雪,你說,哪件衣服才能更襯托我的氣質一點呢?”
回給她一個爆栗,映雪把撿起的衣服撣撣塵土扔到床上,“李文佑約你出去了嗎?”一針見血,何靜靜立馬臉紅扭捏的不好意思起來,跟往常的潑皮性子完全兩樣,映雪歎口氣,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陷於單相思的女人IQ更是為負了,一門心思撲上去,連性子都可以收斂的小心翼翼。
在那堆衣服裏麵挑挑揀揀,挑了件水藍色的衣裙給她,“喏,配叔叔送你的那條珍珠鏈子,蠻有女王風範的。”
何靜靜立馬取出生日時老爸送的那條珍珠鏈戴上,又跑進衛生間去換衣服,整理完出來,當真是神采奕奕兩眸顧盼生輝。“伊映雪我愛死你了!明天文佑說他要去麵試,你家穆少峰不在,就說讓我陪他去,伊映雪,你說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眼前的女人笑的純粹,仿似被李文佑偶然一次叫了去就是件天大榮幸的事情,伊映雪忽然間想到,上周李文佑送靜靜回來的那一次,靜靜抱著自己哭得淅瀝嘩啦,而如今,卻能為了李文佑的一句拜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女人,真是善變,千麵的心思,旋轉的太快,,來不及抓住,亦來不及碰觸。
“這樣子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何靜靜你可真沒出息!一個男人就讓你如此神魂顛倒。”恨鐵不成鋼,伊映雪各種悲劇的想,可不可以,自己不認識這個在愛情上一根筋傻到底的妞兒?
“是啊。我是沒出息。可是我再沒出息,我遇見了你,我愛上了他,我滿足了。”
“映雪,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沒多大的願望,僅有的兩個願望,一就是你和穆少峰能永永遠遠在一起天荒地老磐石都無轉移,再就是我希望李文佑將來的女朋友能夠給他滿滿一生的厚重幸福生死不相離。”
是啊。我們的願望都不多都不複雜,隻是希望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以及自身都幸福快樂一生便足夠,可是往往是這些最原始最簡單純粹的願望,反倒成了最奢侈。
“好啦好啦。開心最重要了。李文佑總會明白你的心意的。親愛的靜靜,我明天出差,今晚為我餞行好不好?”免得繼續牽扯出牽強、陰晦的情緒,伊映雪示意她瞄向那一大袋子的食物,“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開始吧!”
何靜靜看見吃的就兩眼放光,眉開眼笑的,兩個人關上門忙活了一陣子,自製了一頓香噴噴的晚餐,然後大快朵頤。
其間斷了一兩分鐘的電,黑漆漆的,正好有同班的同學來敲門,兩個人差點嚇個半死,學校是明令禁止使用大功率的,她們以為是查紀律的,結果是虛驚慌一場。相視一笑,兩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
第二天一大早伊映雪就醒了,一般心裏裝了事就睡的淺醒的早,伊映雪給仍舊沉浸在美夢中的何靜靜拉好被單蓋住她一小部分的身子,然後拎了小行李箱去車站,淩逸辰竟是早早就在那裏等著了。
搭早班車的人不是很多,淩逸辰難得老實的待在候車室坐著,埋著頭玩手機,額前的碎發淺淺遮住濃墨的眉,唇邊的酒窩裏嵌著一抹淺笑,遠遠望上去,不過是一個最平實的男子,周身盡是溫暖。
伊映雪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在候車室的小商店裏買了兩杯奶茶、兩份吐司端過去,她想,自己都沒時間吃早餐餓的肚子咕咕叫,淩逸辰比自己還早些,定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挨著他坐下,遞給他一份,“呐。沒吃早餐吧?”
淩逸辰手指停在鍵麵上,好看的丹鳳眼眯出彎彎的一泓泉,淩逸辰沒有伸手過來接,反倒是直接就著吸管吸了起來,他的臉離她的手心很近,她托著奶茶杯,他湊過來就著喝,在外人看來,他們一定是和美般配的一對了。她的臉色尷尬,他卻著實的一臉坦然。
伊映雪立馬抽回手,把杯子吐司往他手裏一塞,“呐。我可不伺候你用膳。”吸管被抽走,淩逸辰被吸了個空,之前喝進口的一口奶茶差點沒嗆死他,他急促的咳著,臉漲的紅了,指控一般的看著她,“咳咳......最毒婦人心......伊映雪......你這是謀殺親夫欸......咳咳......”
伊映雪偏過臉去,心虛的睫毛輕眨,胸口一起一伏的厲害,她隻是,不想被路人誤會罷了,害他咳嗽隻是一時疏忽了。剛準備服聲軟賠個不是,一句大剌剌的謀殺親夫刺進耳膜,伊映雪不悅瞪他,原先的羞怯都跑的沒了影兒了,“淩逸辰,我有男朋友,可不像你那樣朝秦暮楚的花心!你下次要是再這麼吊兒郎當不知輕重的話,小心我拿杯熱奶茶直接燙死你算了。”
淩逸辰捧著奶茶聽得一愣一愣的,揶揄凝在了嘴角,如墨的眸子裏漸漸攢聚起失落,驚惶,還有婉婉泛起的落寞。朝秦暮楚。原來她心中就是這樣想自己的。
淩逸辰垂下眸子,戲謔地笑了,“哈哈伊映雪,一句玩笑話也能讓你如此跳腳?看來是平日裏給你接觸本公子風花雪月逢場作戲的機會少了呢——”他的話沒說完,她便急急的起身 ,拖著行李箱去檢票,一邊疾走一邊恨恨想,禍害遺千年,淩逸辰真是個大妖孽!
淩逸辰握著手機拖起拉杆箱跟著她,一前一後跟她拉開些距離去檢票,上了車,她挑了臨窗的座兒,淩逸辰捧著奶茶猶豫著還是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伊映雪正靠在車窗上仔細瞧著外麵的風景,認真著迷的神色,很有點拿鐵的味道,乍一眼看上去,平實不喧嘩,耐著性子喝上一口,便是滲入心脾的醇厚。
淩逸辰撇開眼,不再看她,開始暗自琢磨起這次去N市要談起的案子。之前給伊映雪看的文案,其實對方開出的條件有很多不合理之處,擺明了是要在利益上占上風,可偏偏對方的來頭就是那樣不輕不重恰如其分,要是這單合同簽不下來,烙印這一年就算是白忙活了。
輕歎一口氣,他皺眉。
當陽光的暈圈在伊映雪眼前泛出不同的色彩並且逐漸模糊的時候,她一把拉上天藍色的車窗簾,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車子蹭蹭行駛哆嗦著,胃裏麵酸的緊,伊映雪覺得自己就快要吐出來了,這該死的暈車!
“呃——”憋不住一聲幹嘔,然後便是連綿不絕的作嘔,酸味衝進了喉嚨口,伊映雪隻覺得腸子胃都快倒騰出來了,就是吐不出食物,生生的哽著難受。
淩逸辰連忙給她推開一扇窗,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兒,“原來你暈車。怎麼不早說?”有些急,有些惱,有些憂心,原來這丫頭是暈車當時才那般提議的,淩逸辰懊惱的想,要是她早些說了,自己定會訂機票的,看著她柔弱的小臉因為暈車而變得蒼白的樣子,心裏陳泛著不一樣的五味雜瓶。
不說還好,一說她的心就委屈的慌。眼淚湧上來,上車之前喝的奶茶也一並順暢的吐了出來,淩逸辰看著那些惡心物立馬捂住鼻子屏上呼吸遞給她一包紙巾,“臟。喏。擦擦。”
他的聲在他的手心裏變了音,有些細細的回聲,伊映雪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擦去嘴角的餘漬一邊抱怨著,“淩逸辰,要不是因為你我至於受這遭罪麼?再說了,嘔吐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啊!你也有功勞的好不好。”
一車子的人投射過來好奇揶揄嗔怪的目光,射的淩逸辰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某隻腦筋缺根弦的單細胞生物還在喋喋不休著,淩逸辰尷尬回應著別人的直視,笑的跟抽筋似的。
他歪過頭提醒她,“伊映雪,你再繼續這麼富含歧義地說下去,別人可就認為你是孕吐了啊!”伊映雪抬頭看見車裏乘客的笑臉,立馬臉紅了,埋下頭乖的跟個小媳婦似的。
兩小時過兩分鐘的時候,車子到站。
兩個人一再尷尬地跟司機說著抱歉,不好意思弄臟了車。司機倒也是見怪不怪,隻提醒她下次要記得提前吃暈車藥就提著清潔工具去清理車子了。
吐的虛脫,頭重腳輕,腦袋裏一片漿糊,腳下輕飄飄的,淩逸辰一把攬住她,“行李箱給我,先帶你去酒店休息。”伊映雪難受的緊,喉嚨裏還是酸,又有些渴,順勢靠在他懷裏,也懶得反抗,任由他把行李箱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