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冷秀宮，麗妃兩淚縱橫跪在地上，冷秀宮所有的宮人太監都匍匐在地上顫顫巍巍。蒼驚雷滿臉怒意：“說！到底是誰！”

兩個丫頭很快就被帶上來了，兩人臉色蒼白，渾身發顫，一看到皇上，退一軟，軟榻下去：“皇上饒命啊，這舞......這舞是......”

麗妃雙眼一橫，兩丫頭抖得更嚴重了，其中一個膽大點的丫頭細聲說道：“這舞......是在書上學的，娘娘是看奴婢們跳得好看，所以想讓皇上開心，才學的，不關娘娘的事的皇上。”

蒼驚雷暴怒：“書哪裏來的？”

“是......是在後花園撿的！”

蒼驚雷聞言，拿起案桌上的茶杯一摔，暴跳如雷：“來人！拉下去杖斃！”

“皇上饒命啊......皇上......娘娘......”一個丫頭一聽昏過去了，另一個丫頭嚇得看向麗妃，可惜麗妃亦是自身難保。

她臉色蒼白發顫的看著蒼驚雷：“皇上......”

蒼驚雷鐵青著臉看著麗妃，胸口劇烈起伏，突然心力一陣絞痛，整個人往後一仰。

“皇上！”麗妃臉色蒼白眼疾手快驚呼一聲上前扶住蒼驚雷。

李公公亦是一驚趕緊上前。

蒼驚雷臉上血色盡失，額頭冒出冷汗。

他平複了一下心裏，抬頭便看到麗妃關切地攙扶著自己，想起今天那幕怒火又從丹田湧起，甩開她的手，掃視眾人一眼，冷聲道：“皇後觸犯後宮條禁！禁足冷秀宮一個月！”

話畢不再看麗妃蒼白楚楚可憐的臉，一手撫著胸口，讓李公公攙扶著步伐蹣跚地回去了。

麗妃呆木若雞的跌坐在地上，腦袋一片空白。

“娘娘......”春梅小心翼翼的上前想去扶起她。

麗妃目光呆滯，她抓著春梅的手，顫聲說道：“你聽到了嗎？皇上要禁足我，他居然要禁足我！他......嗬嗬嗬嗬......”麗妃兩淚縱橫的笑起來，悲戚萬分。

春梅第一次看到麗妃這模樣，心裏一陣發毛，她想掰開麗妃抓著她的手又不太敢，怕激怒她，隻好細弱如蚊說道：“娘娘，您抓疼奴婢了。”

麗妃一聽，麵目猙獰地瞪著春梅：“你怕本宮？告訴你！本宮是大蜀的皇後！冷如煙想跟本宮鬥！下一輩子都別想！”

春梅嚇得眼淚直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麗妃才放開她，她跌坐在地上。

冷如煙！

麗妃目光陰毒的看向碧月宮的方向。竟然利用皇宮的禁忌，“來人，給本宮查清楚梅妃到底是什麼來曆，宮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禁忌。”

蒼驚雷，這可是你逼我的。她從梳妝盒裏拿出那隻小瓷瓶，眼裏一片陰毒之色。

似是感受到麗妃的陰冷，匍匐在地上的宮人們身軀亦是一陣發顫。

冷如煙又拿起魅生的筆錄，一條紅色的影子閃進來，扭著水蛇腰走到冷如煙身邊。

冷如煙回頭一驚。

太大意了！有人來了居然不知道。想到這裏，她臉上有些許不快：“什麼風把波斯郡主吹來了。”

紅舞一愣，眯眼笑道：“西風。”

“看來錦妃娘娘不僅有千裏眼亦有千裏耳呀，今天本姑娘過來呢是想拿回個東西，廢話不多說了，說多沒茶喝，給我吧！”

冷如煙看著紅舞伸出的芊芊玉手，緩緩道：“我不記得有拿波斯郡主的東西呢。”

紅舞媚眼一轉，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哨子：“我要這個東西，這東西叫蠶骨，是一對兒的。”

冷如煙一怔，原來是蠶骨。

這玩意在醫書裏麵看過，是用一條公蠶和母蠶煉製的，蠶骨也叫蠶蠱，隻要吹響其中一個，另外一個蠶無論在何方都能夠感應到。

“可是這個不是你的，不是嗎？即使是一對的，我這一個也不是你的，我冷如煙也不能隨便把別人給的東西轉交給另外一個人。”

“但這是我哥......”

“嗯？”冷如煙柳眉一挑。

紅舞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很快她嫵媚一笑，一手搭在冷如煙的肩上，“這可是我哥的朋友東西，我們定親了錦妃娘娘，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說：相公與夫人不分彼此麼？錦妃娘娘這樣珍貴這玩意，難不成......”

“難不成什麼？紅舞姑娘，我冷如煙不吃激將法這套，我隻知道不能隨意把別人的東西轉交，而且......”冷如煙懷疑的看她一眼，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肩膀推開：“我怎麼能憑你一麵之詞就相信你們的關係呢。”

“那好吧。”紅舞兩手一攤，“那姑奶奶我就叫他自己過來拿了。”

“郡主慢走不送了，下次來了提前說一聲，如煙好備茶。”

紅舞腳步一滯，回頭眼開眼笑道：“我隻喝酒，而且還是你們大蜀的桂花釀。”

桂花釀呀......冷如煙眼眸轉向窗外那棵桂樹，眉目一轉，“不知郡主有沒有聽過中原有這麼一句話，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紅舞媚眼一挑，“哦？怎麼說。”

冷如煙眸中算計一閃而過，“郡主幫如煙一個忙，下次郡主過來絕對喝上大蜀沒有的獨特佳釀如何？”

紅舞眸中一亮，成交了。

但是成交之後才發現這是掉進冷如煙的圈套了，堂堂波斯羅傑郡主竟然掉進別人的圈套，果真是......有意思！

溫斯千行看著紅舞坐在那裏一個響午都保持著怪異的笑容，情不自禁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紅舞眉頭一皺，美目怒轉，“葉大俠你這是幹嘛？這裏是大蜀，男女授受不親，別人會說閑話的。”

溫斯千行啞然失笑，“堂堂郡主在大蜀國宮內與溫斯皇子拉扯不清，恐怕閑話早已說盡了。”

紅舞眉目嬌瞪，“你是我表哥！”

溫斯千行再笑，“你是我表妹！”

陶毅對於他們這種情況似乎見怪不怪了，也不驚訝。

倏然一隻飛鏢向紅舞飛來，陶毅閃身一接，居然是肉眼看不到的速度。

溫斯千行臉色一戾。紅舞還是一臉輕鬆的扭著水蛇腰走到陶毅的身邊，玉手搭上他寬厚的肩膀，正暗喜他沒有推開自己之時，人差點往前一撲。

陶毅竟這樣恍若沒人般走開了。

“女人用的東西。”陶毅拿到溫斯千行麵前。

紅舞眉毛一豎，“你怎麼知道是女人用的東西，難道你用過？”

溫斯千行拿過陶毅手上的飛鏢，在紅舞麵前揮動一下，一種淡淡的香氣飄過來，是女人香！

紅舞臉色一正，說道，“這事我不管了，我要去邊遼一趟。”

“去那裏做什麼？”陶毅總算會正經的問她一個問題了。但是紅舞唉聲歎氣的看著陶毅話卻是對溫斯千行說的，“誰讓我們家葉大俠把蠶骨給了他心上人，為了報答人家的救命之恩，把自己妹妹給賣了。果真是有情義沒親情啊。”心裏一虛，怎麼也不能說是自己是因為桂花釀把自己賣的。

“胡說八道！”溫斯千裏嘴裏怪道，但是卻因為那句心上人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悸動。

“瞧瞧。嘖嘖嘖嘖......才見幾次麵。”紅舞癟了癟火紅的嘴唇，一臉嫌棄的看著陷入沉思的溫斯千行。

而陶毅卻是看著那飛鏢陷入沉思。

目前來講，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在大蜀國，而大蜀這邊也不會那麼蠢派人來刺殺他們，如果他們死在這裏，對蒼驚雷也沒什麼好處。

那麼這鏢......是衝著紅舞來的！

想到這裏，陶毅鷹眼劃過一絲戾氣，抬頭看著那抹火紅的背影。

夜深漆黑，冷如煙剛把窗一關，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吊著傳來：“皇上駕到！”

冷如煙心頭一震，明黃色的身影已經跨門而進了，隻聽到巧秀慌慌張張，“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冷如煙低頭俯身道。

“起來吧”許久才聽到蒼驚雷似是歎聲說道。

冷如煙緩緩起身，淡淡的說了句謝皇上，便不說話站在一旁。

倉驚雷似乎在打量碧月宮，也能感覺到冷如煙的疏遠，心中隻覺一堵，好一會兒才說，“好久沒來了，這裏也變了。”

“皇上日夜操勞國家大事，哪能時時刻刻關注後宮之事。”冷如煙淡然說道，卻也是隱晦的說明自己的委屈。

聞言蒼驚雷終於直視冷如煙，而後者，更是一身坦蕩。“皇後說你身體抱恙，朕......過來看看。”

突然幾個黑衣人從窗外飛身而進，一開口便是：“冷如煙！拿命來！”

“娘娘！”巧秀驚嚇得直呼。冷如煙亦是驚呆了。

隻見蒼驚雷雙目一倏，雙手揮掌如風，趁著黑衣人閃躲的空檔，蒼驚雷喝道：“來人！護駕！”

“皇上！”李公公也是嚇得不輕，吊著一把嗓子慌忙叫起來“來人，來人，護駕，有刺客！”

一個黑衣人提劍向冷如煙刺來，動作快又狠。蒼驚雷雙眼一片戾氣，扯過震楞的冷如煙，一腳踢開他的劍。“娘娘！”巧秀嚇得衝到冷如煙身邊拉著她的一角。

蒼驚雷已和三個刺客鬥纏在一起，她的心不由提到嗓子上。

突然感覺一道目光，冷如煙往窗外一看，便看到一個黑衣人正看著自己，很奇異的沒感覺到敵意。

驀然，那黑衣人提劍朝蒼驚雷背後刺去，冷如煙目光一轉，“皇上小心！”呼叫一聲，便聽到巧秀驚恐的尖叫起來。

冷如煙隻覺得胸口一痛，失去意識之前好像聽到了巧秀叫娘娘，還有刀劍碰撞的聲音，和蒼驚雷一聲聲。如煙......

醒來的時候天好像黑了，喉嚨幹澀得說不出話，一動，不小心扯動了胸口上的傷口，疼得她叫不出來，隻剩下一陣咳嗽。

“娘娘你醒了？來，喝水。”巧秀聽到聲音，眼疾手快的倒水過來扶起她喝下。

清涼的水潤了喉嚨下了肚子，冷如煙覺得舒坦多了，便問道：“我昏了多少天了？”

聞言巧秀眼眶一紅，“娘娘您可嚇死奴婢了，整整昏迷了三天，皇上一天來看幾次您都沒醒，可把皇上急壞了。”

這樣一說，冷如煙才發現這裏不是碧月宮，這分明是正心殿。

一問之下才得知，那天一個刺客刺向蒼驚雷，她不顧一切衝上前幫蒼驚雷擋了一劍，最後，那些黑衣人都逃了，一個都沒抓著，蒼驚雷大發雷霆。

這一劍刺下去離她的心臟隻有一寸，要是再刺偏一點，恐怕冷如煙回天乏術。而且碧月宮除了巧秀，一個丫頭媽子都沒有，所以蒼驚雷直接把冷如煙帶到正心殿。

麗妃麵色猙獰的瞪著黃承玉：“冷如煙都住到正心殿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過幾天，她就要過來跟我示威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人沒死又要翻身了。”

“曼兒你別急，我這就回去找你舅舅商量！”黃承玉安撫道。

說完轉身離去。

太子的哭聲由遠到近傳來，麗妃眼底劃過陰鶩，怎麼忘了她手中還有一個籌碼呢？

皇上走後，魅生從窗外一閃而進。看了冷如煙一眼，“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冷如煙雙眼一眯，“你就這麼想我死嗎？”

魅生冷笑道：“要你死很容易，我隻有刺正一點點就好。”

冷如煙默。

“這一次我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你是不是應該謝我？”

沒錯，魅生就是那黑衣人，但是那三個刺客就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居然這麼大膽在宮中行刺。

而這一次魅生確是幫了她很大的忙，最起碼不禁足了。想起剛才皇上的態度，這不是件壞事。

“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謝你才是好的？”冷如煙反問道。

魅生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瞬間愣了愣，眸中出現一抹讚賞。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子，隻是可惜了她是冷如煙......

夜黑風高，黑暗中那個沙啞的聲音啞然響起：“居然這麼碰巧，還多了一個人？有沒有查清楚是什麼人？”

“沒有，當時以為是自己人，後來大家逃走之時，發現不是一路的，但是那人身形看起來有些像女人。”

“女人？事情好像發展得越來越有趣了。看來，本王需要會一會蒼驚雷了。”

蒼驚雷眉間充滿倦怠，突然胸口絞疼，整個人臉色蒼白冷汗淋淋。

“皇上你怎麼啦？來人哪！”李公公看著蒼驚雷痛苦的模樣，心中焦急，連忙喊人。但是蒼驚雷右手一罷。

“皇上......”

李公公從蒼驚雷登基日起並陪左右，如今蒼驚雷這幅模樣，心中甚是惶恐。

“小德子！朕沒事。”蒼驚雷平複許久有聲無力道。

“小德子......”

“哎......”李公公淚盈眼眶，急忙應到。

“你說朕是不是錯了，這段時間朕想了很多，想起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兒，如此對待自己孩兒的母親，這一次，如煙不顧生死救了朕，朕是不是做錯了？”蒼驚雷眼底充滿悔恨。

李公公聞言心裏一酸，人家都說最是無情帝國家，可是誰又了解帝王心呢？

蒼驚雷想起冷如煙誕下孩子那一夜，冷如煙悲痛萬分的表情，當時他的絕情傷了她的心，如今她不計前嫌依然為他庭身而出。

他的心終究也不是石頭做的，在宮宴上聽到皇後說她的身體抱恙，他心裏就有一絲愧疚。

有時候看她的眼神，感覺就像看到了那女子。

一想到那女子，腦中就出現那場大火。

“皇上！落玉宮起火了！”

當時他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女子有沒有被救出來，當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那裏，卻看見她滿臉刀痕，一臉決絕衝進火海，她是有多恨他，才燒起那把火......

後來他封鎖一切消息，當晚存在的人全部處死，梅妃去了哪裏，便變成了迷。

想到這裏，蒼驚雷喉嚨一腥，一口鮮血噴出，耳邊傳來李公公驚恐的呼叫聲便失去意識。

皇上暈倒了在宮中掀起一股浪潮，黃承玉把完脈之後，讓眾人鬆了一口氣。

皇上隻是氣急攻心，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

冷如煙傷口初愈，也是好不到哪去，她臉色本來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現在更是白得嚇人，一聽到皇上隻是氣急攻心送了口氣，整個人釀嗆幾步，要不是巧秀扶著她，幾乎就倒下去了。

麗妃一聽說皇上暈倒了，便從冷秀宮呼天搶地跑過來。

李公公無奈的上前阻道：“娘娘，黃禦醫說了皇上需要靜養，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