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江深深地看了遊然一眼，良久之後才道：“如果不信任你，我自然不會把樂樂托付給你，我去看看樂樂。”

看著林江走出去的背影，遊然突然愧疚了一下，她的苦肉計隻是想讓林江幫助她把井清遠剩下的罪證一並交與皇上罷了，卻不想，林江竟是把這麼珍貴難得的免死令牌都一並給了她。

收好那免死金牌，遊然隨後也走了出去，林樂終是醒了，隻是神誌看上去有些混沌，林大夫說這是正常的反映情況。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還沒到中午，林樂便恢複了往日的精神，縱然恢複了正常人神誌的他看上去和之前無異，可是舉手投足之間，還是能看得出來還是和往常有些異樣的，比如，他不會再動不動就哭鼻子了，會使用筷子了，也能聽懂大人之間比較深奧的話了，這都是一種進步啊。

隻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小時候是個智障的孩子，長大後會成為決定國家命運的風雲人物。

“姐姐，和我們一起吃飯吧。”林樂拉著遊然的手，並沒有像往日那般要求她抱。

林江也開口道：“沒有事的話，你就留下吧。”

最終遊然還是留了下來，飯後才回到了遊府。

林大夫在給遊然檢查身子的時候，卻發現遊然的脈象有些異常，於是詢問了遊然一些平日的情況，卻是有時候會胸悶氣短之類的症狀，當時遊然也並沒有在意，隻當是累的，卻不想，林大夫卻要查看一下遊然的房間。

遊然心中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待林大夫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卻一無所獲之後卻又提出要查看遊然的食物。

遊然淡淡地喝了一口花茶，待到溫熱感溫暖了她的四肢百骸之後，遊然才覺得身體不至於那麼寒涼了，能在她的雨花齋而且還是在她的食物中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藥，可見遊然對自己的性命是有多忽視。

遊然卻沒有讓人立刻著手去查，而是對月茹低聲道：“一切照舊，切勿打草驚蛇。”

林大夫自然是守口如瓶，隨後遊然又給了他一份治療眼疾的黃平留下來的秘方。

“小姐，一切如常，並沒有發現有異常行為。”晚膳的時候，月茹端來了晚膳，可是晚膳卻沒有一個人動。

連翹也一臉愧疚地站在一邊：“小姐，都是奴婢蠢鈍，您放心，我一定會把下藥之人抓出來。”

“既然能做的這麼神不知鬼不覺，自然是有備而來的，不要打草驚蛇，我倒是要看看這人又用了什麼手段。”

一連幾日，遊然都沒有再食物院子裏做的食物，直到有一天，連翹一改往日的頹喪與憔悴，走到了遊然身邊：“小姐，我查到了。”

遊然看著連翹眸底的青紫，知道這幾日她都沒休息好，一直在為自己的疏忽自責著，當下放軟了語氣道：“哦？”

連翹神神秘秘地對著遊然耳語了幾句，遊然頷首道：“好，一切按照你的計劃行事。”

這天晚上之前，月茹正在房間照顧遊然，連翹走進了廚房，麵上一片憔悴，看著正在燒火的丫頭玲瓏，心中冷哼了一聲，虧遊然從人販子手中買下了她，竟是個吃裏爬外的東西！

而且虧她平時和玲瓏走的這麼近，竟然都沒有發現玲瓏的異心，害的遊然中毒，好在中毒不深，否則她真是萬死難逃其咎了。

玲瓏見連翹的麵色比前幾日更加憔悴，當下關心地走上前去：“連翹姐姐，你昨晚又沒有休息好啊。”

“嗯，”連翹歎息了一口氣：“小姐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老是食不下咽的，而且還比平時嗜睡的多了，這就罷了，總覺得小姐變了呢，脾氣有些古怪，剛才還無緣無故地摔了一隻杯子。”

連翹心中怔了下，沒想到那毒藥的效果發作的這麼明顯，當下卻麵不改色道：“可能是小姐最近太過勞累了吧。”

“是呢，小姐每日操勞鋪子裏的事情，確實夠累了，所以心情反複無常的倒是也能理解了，對了，晚上給小姐燉些清淡些的湯吧。”

“鮮藕雞湯可以嗎？這個是很清淡的，再放一些蜂蜜，一點都不會膩。”玲瓏推薦道。

“好，我們這裏你是最為心靈手巧的，你去做吧。”

玲瓏也不推辭，徑自去做了，連翹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再收拾著廚房裏的東西，偶爾幫助玲瓏切菜之類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也是連翹頗得眾人喜歡的原因，因為她雖然是二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但是卻絲毫沒有一點架子，對待院子裏的人都很隨和，沒事的時候也會幫助別人做事，所以雨花齋的下人們也都喜歡和她相處，平時也都會服從她的管教。

玲瓏也不以為意，並沒有多想，規規矩矩地熬著湯。

在玲瓏切配菜的時候，連翹想去看下湯卻直接用手去拿蓋子，結果剛碰拿起來就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這蓋子是青瓷的，裏麵加了一些細碎的鐵沫，所以不是那麼容易破的，別說摔了一下，就是用力摔到牆壁上去也未必就會摔破，可是此刻玲瓏卻猛地跑上前去把那蓋子撿了起來，待發現蓋子並沒有破損之後方舒了一口氣。

注意到連翹有些異樣的目光，玲瓏的眸底閃過一抹尷尬，把那蓋子似隨意地放到了桌子上，立刻去看向連翹的手：“連翹姐姐，你沒事吧。”

連翹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當下看著紅了一片的手指，當下道：“我沒事呢，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沒事。”

“連翹姐姐，你精神有些不好呢，你去歇著，還是我來吧。”

“好。”連翹也不在推辭地向外走去，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對著另外一個丫鬟耳語了一些什麼，那丫鬟立刻會意地點了點頭，隱匿在了暗處。

不多時，就有丫鬟端著湯走到了遊然的房間，連翹把湯接來放到了桌子上麵：“小姐，從頭到尾都有人監視著，沒有再動其他手腳。”

“嗯，待會林大夫來的時候讓他仔細查查。”

不多時，林大夫就以給遊然查身子為由來到了雨花齋，果然如同連翹所說的那般，湯果然是有毒的，與遊然體內中的毒是一樣的。

之前之所以沒有在遊然的食物中發現毒素，隻是因為除了熬湯的罐子的蓋子是有問題的，其他的器材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在玲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連翹就秘密地讓人拿來了那青瓷蓋子，林大夫看了好久之後才發現那蓋子的異樣，那就是比一般的青瓷物件顏色更加幽深，與熬湯的罐子也是不配套的，很顯然，這蓋子是被人掉了包的。

林大夫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那蓋子之後方道：“這蓋子應該是用毒藥泡了許久的，更有可能在製作的時候粉末裏麵就加了毒藥的，所以湯汁在滾動到蓋子上麵的時候就會融入毒藥，所以小姐喝了這湯之後會中毒也就不足為奇了，不得不說，下毒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遊然冷笑了一聲：“那是，她想讓我死的心思也不是一般的深呢！”

“好在林大夫發現的早，否則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了。”月茹有些後怕道。

“小姐不用擔心，這藥下在蓋子上，並不是直接下的身體裏，所以相對發作是比較慢的，再者我們發現的早，所以小姐現在體內的毒素已經祛除的差不多了。”

“嗯，這件事情你們都隻做不知便是。”遊然沉聲道。

眾人自然知道遊然這般做的原因，當下都按照遊然的吩咐自行去做事了。

眾人都離開之後，遊然才問道：“夙願的傷如何了？”

“林大夫每日都有去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嗯，讓奉還時刻盯著林大夫。”

“是。”

遊然並不是不相信林大夫，畢竟林大夫現在是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她的事情也多少透露給了林大夫知道了一些，而且，林大夫雖然沒有明著說成為遊然的人，但是做事確實是為遊然考慮的，但是人心隔肚皮，對於每一個要重用的人，遊然都會一關又一關的考驗。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等到遊然真的確認了某個人之後，就像確認了月茹是忠誠於遊然的之後，以後就算是月茹把刀架到了遊然的脖子上，遊然都會認為月茹是被人下了藥了，根本不知道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會認為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月茹是背叛自己的。

正是因為遊然曾經被自己信任的人傷的太深，所以她最是痛恨背叛自己的人，所以對待背叛自己的人也不會手軟，就像是秀荷，雖然不是遊然親手殺了她們，可是卻是遊然造成了她們被殺害。

對於玲瓏，遊然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還沒等到遊然要睡覺的時候，甲子已經驟然出現在了她的房間：“她都招了，說是遊爽讓她這麼做的。”

遊爽，又是你！

遊然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因為想要害她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這麼幾個。

她還沒有動手，卻不想遊爽竟然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但是，這麼說來卻又不至於啊，因為遊然畢竟還是井清遠和遊爽之間的牽線人呢，難道，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

想著，遊然看著甲子低語道：“讓你家主子去留意一下成王的動向。”

甲子淡然頷首，瞬間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