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不知道為啥,溫總覺得有點尷尬。
看護房在山上,周圍都是果園和農田,現在又是上工的時間,這人肯定不能出去。
可房間裏沒有廁所。
溫澄鈺深吸一口氣,從炕角的被子裏拿出一個玻璃瓶,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
這罐頭瓶是“溫澄鈺”的小金庫,裏麵都是些毛票和其他票,還有幾個疊好的信封。
溫澄鈺也來不及細看,一把抓起來放進口袋。
然後視死如歸的把瓶子給他:“你用這個解決吧。”
看著眼前的玻璃瓶,裴緒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但是身體的感覺提醒著他,他很急。
就算心裏想把人槍斃八百遍,裴緒現在也隻能接受現實。
認命的接過瓶子,一瞬不瞬的看著溫澄鈺。
溫澄鈺在他的眼神中轉過身去:“我不看。”
可心裏忍不住嘀咕:“又不是沒見過。”
裴緒不是真的傻,看溫澄鈺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他咬緊了後槽牙,昨晚他們雖然做了世間最親密的事,但他們現在隻能算陌生人。
要是將來他還有命活著,一定回來向她賠罪。
事情解決完,溫總又開始忽悠“小朋友”:“剛才的遊戲你贏了,但是那個門壞了,不能出去,你再進去睡一會兒哈。”
“等我把門修好了,就送你出去。”
於是,裴緒手裏拿著兩塊水果糖,外加一個玻璃瓶,又一次進了炕洞裏。
溫澄鈺則是趁著這段時間,去周圍走了一圈,這邊山比較多,她爬爬山不僅能減肥,還能去山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賺錢。
走了沒多久,溫澄鈺就在大樹下發現了蘑菇,她仔細辨認過,這些蘑菇沒毒,能吃。
她采了些蘑菇,還順手把見到的草藥也采了。
根據剛才給自己診斷的情況,她可以先把需要的草藥采回去,加上運動和飲食,她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瘦下來。
其他用不上的草藥,炮製之後放起來,賣出去或者將來用都行。
等她采了蘑菇和草藥從山上下來,劉福英在看護房門口急的團團轉。
劉福英懊悔不已,她不應該把閨女一個人留在屋裏的,出了那麼大的事兒,閨女要是想不開真的尋短見了可怎麼辦?
直到看到溫澄鈺,劉福英提著的心才放下來:“媽還以為......”
看她又要哭,溫澄鈺趕緊給她看用衣服兜著的蘑菇,她很胖,所以衣服都做的特別肥大,能兜不少蘑菇。
“媽,你看我找到了什麼?”她語調開心。
臉上的肉因為笑容全都擠在一起,眼睛彎彎的,劉福英看呆了,這樣的閨女雖然不好看,但那種愉悅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
想到閨女平時在溫家木訥不說話的樣子,劉福英一時間心情複雜。
給閨女做了蘑菇湯和鍋貼,她來不及吃飯,拍拍手上的灰準備離開:“小鈺,你先吃著,我......我回去看看。”
溫澄鈺有些無語:她這個媽就是心軟,在溫家當牛做馬慣了,還想回去給人做飯?
她就沒想讓劉福英再回溫家。
“媽,你要是走了,我再被人欺負怎麼辦?”她垂眸,雙手抓緊衣服,像一隻受驚的小獸。
她知道現在講道理沒用,還不如直接抓住劉福英的軟肋。
果然,一聽她這麼說,劉福英不走了,母女倆坐一起吃了一頓飽飯。
就是可憐了炕洞裏的裴緒,聞著鮮美的蘑菇湯味道,肚子咕嚕咕嚕叫。
“小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劉福英問女兒。
溫總眼睛都沒眨:“沒有,媽你快吃,吃完了我帶你去采,那裏好多蘑菇。”
這邊母女倆氣氛和諧,而溫家,溫澄鈺的大娘李秀,正罵罵咧咧的刷鍋做飯,她身後是虎視眈眈的溫老太。
李秀心裏別提多憋屈了,之前她留在家喂雞做飯,雖然已經是最輕省的活計,但劉福英下工回來也會主動把飯做了,今天劉福英竟然沒回來。
沒了劉福英這個怨種,做飯的活自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誰讓她沒有一個考上大學的好閨女呢?
溫老太眼神犀利的盯著大兒媳做飯,帶著一肚子怒氣吩咐二兒媳張紅梅:“老二家的,下午你去一趟鎮上,把老三叫回來。”
“連飯都不回來做,反了天了!”溫老太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任由溫家人欺負劉福英罷了。
溫澄鈺和劉福英不知道溫家的情況,午休之後,母女倆一起上工,劉福英在閨女的幫助下幹完活,倆人又一起上了山。
黑土村有好幾座山頭,溫澄鈺拖著近兩百斤的身子爬了兩座山,累的氣喘籲籲,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但她的收獲也很多,倆人不僅采了三四斤蘑菇,還撿到了七八個野雞蛋。
下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大家也都下工回家,整個山上靜悄悄的,小小的看護房孤零零的立在半山腰。
看了一眼旁邊氣喘籲籲的溫澄鈺,劉福英打消了回溫家的念頭,女兒現在更需要她。
晚飯劉福英準備做蘑菇雞蛋湯,再呼個玉米餅,趁她做飯的時間,溫澄鈺抱起剩下的蘑菇:“媽,我去把蘑菇晾起來。”
把這些蘑菇曬幹,吃不了還能拿到鎮上去賣掉。
觀察著劉福英在外麵忙,溫澄鈺進屋關好門,把炕洞裏的裴緒放出來。
她領著裴緒,小心的躲避著劉福英,趁著夜色把人送走。
要是讓劉福英知道,是這個傻子奪了自己的清白,那這人今天肯定下不了山了。
裴緒餓著肚子在炕洞裏躲了一天,又累又餓,終於有機會離開這裏。
他看了一眼溫澄鈺,斂下心中的複雜情緒,頭也不回的跑下山。
“他肯定不是傻子。”溫澄鈺自言自語,她雖然不懂他眼神中的意思,但那一定不是一個傻子會有的眼神。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以後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交集,她要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
等溫澄鈺回到房間,劉福英已經把飯擺上了小炕桌,母女倆剛坐下準備吃飯,就聽見外麵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英子,小鈺,你們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