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花被盯的一下變了臉色,刷的將手收了起來,背在身後。
這一動,眾人的目光驀的變的更加微妙了。
月九姝“嗬”的勾勾唇,抱著囡囡偏開身,沒再開口。
秦知悟驀的想到醫生說的囡囡營養不良,臉色也跟著沉下。
“媽,我雖不在家,但我每月可都將錢票寄回家了。”
三年前,他還未升職時,是每月二十,一年前,他升職後,工資漲到了四十,他更是每月寄了三十五回家。
而現在......
他看向柳之花的目光多了三分探究。
柳之花心底暗恨。
這丫頭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以前隻要一說到錢,她就會隻哇亂叫,隻說自己有錢,不會用秦知悟的臟錢,今天怎麼......
她低頭,掩下眸中的狠厲,再抬眸,眼中掛著的淚,刷的一下流出。
“知悟,你這幾年不在家,不了解情況。現在這樣,媽真的已經盡力了。這要不是九姝......哎......”
她搖頭,一副“說不得”的模樣,又引得旁人好奇。
“這要不是什麼?怎麼不說清楚?”
這時,大約是有人認出了月九姝,伸手拉了一把問話的人,小聲說:“誒誒,那女的可是隆平大隊的月九姝啊!”
“月九姝?誰......啊!就是那個葫蘆娃家的寶貝?”
那人連連點頭,又意味不明的瞟了月九姝一眼。
說話的人也瞬間懂了,一臉了然的點點頭。
“難怪了。”
柳之花低著頭,一言不發,沒人發現她眼底閃過的竊喜。
月九姝聽著,麵上出現一絲龜裂,嘴角不由抽了抽。
可真遭罪!
這特麼就是個妥妥的大冤種!
她深呼吸,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心頭不住安慰自己。
看在多一條命的份上,不氣不氣,氣壞了可沒人替。
就是氣一直翻滾,呼吸聲沉了沉,引得秦知悟側目。
他月九姝的麵上看到了惱怒、煩躁......更多的是憋屈。
就好像,是被冤枉了般。
不禁奇怪。
月九姝感覺到他的目光,轉眸對上,煩悶的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
秦知悟一怔,眸底流光翻轉。
秦朗聽的羞憤的紅了臉。
“媽,你和她扯什麼?她就是個白眼狼,給再多,她都不知足。我當初就說,不該為了什麼救命之恩讓她嫁到咱家來。你看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簡直丟臉!”
柳之花安撫的拍拍他的手。
“阿朗,別這麼說,她畢竟是你嫂子。”
“哼,我才不承認她這個嫂子!倒黴死了!”
旁人:有這麼個嫂子確實倒黴。
月九姝越聽越煩。
“你要是煩,那就分家啊!你都二十了!自己出去賺錢啊!你一個白吃白喝的,憑什麼說我!”
秦朗紅了臉,一下漲的更紅了,好似要爆炸了一般。
“我......我沒有!我是在念書!”
“是啊,你念書,一個高中,讀六年了還沒畢業。這書讀的可真長。嗬,再讀兩年,別人是大學生,你是高大生了?”
秦朗:“你......你說什麼?”
旁人:這高大生是什麼?
月九姝:高中學曆,大學年份的畢業生。
秦朗又羞又怒,氣的鼻子“呼呼”出粗氣,抬手指著月九姝。
“你......你......”
月九姝看他這無能狂怒的樣子,不屑輕哼。
“囡囡在家可是要喂豬喂雞的,偶爾還要幫你這小叔叔洗洗褲衩子的。你這活的還不如個兩歲的丫頭。”
“轟”的一下,周圍的人都炸了。
再看秦朗的眼色可都是毫不掩飾的鼻翼了。
一個當叔叔的人,竟然讓隻有兩歲的侄女幫自己洗褲衩!
嘖嘖嘖......
這可真是大少爺了啊!
書裏有寫,囡囡因不被原主喜愛的緣故,直接被柳之花當丫鬟使喚,不但要喂豬喂雞,有時還要洗衣服。
小小的人兒,總是抱著比她大許多的衣服去河邊洗。
隻要洗不幹淨,又會換來柳之花一頓奚落,有時候還會被打。
這次囡囡發燒,也是在河邊洗衣服時,不小心摔倒了河裏,身上衣服都濕了,但抱去的衣服還沒洗幹淨,她也不敢回家,硬是穿著濕衣服在河邊把衣服洗了才回家。
即使是初夏了,風依舊有些涼。
這麼一吹,人就病了。
書裏寫了這次發燒,生生要了她的命。
月九姝不禁慶幸。
她幸好在這時穿來了,救了這小小的人兒一命。
她悄然收緊抱著小家夥的手。
秦知悟側眸,再看秦朗的眸色,瞬的冷了三分。
秦朗心底驀的一寒,嚇的腿一軟,刷的跌坐在地上,又驚又茫然的搖頭擺手。
“我......我沒有啊哥,我真的沒有!囡囡是我侄女,我平時最疼她的!真的。囡囡,你快和你爸爸說,小叔沒有......沒有......”
月九姝看他被秦知悟一眼嚇的就要哭出來的模樣,不由“嘖”了一聲。
就他這慫包樣,可真看不出未來商界精英的模樣。
書裏,秦朗可是女主舔狗裏排的上數厲害的人物了。
就是,發家發的莫名其妙,書裏並沒有寫他的原始資金是哪裏來的,隻寫他改革開放的風吹到東北時,他毅然決然的去了南方,等再回來,就是一名成功的地產商人了。
他也是在南方,認識了所謂的獨立自強,堅韌不拔的女主童畫。
現在看來,他的原始資金,就是來自他那冤大頭的好大哥。
月九姝想著,沒忍住偏眸看秦知悟。
秦知悟感覺到她的目光,扭頭,就見她滿眼憐憫的看著自己,微微一愣,挑眉。
怎麼了?
月九姝眸光一閃,有些嫌棄的皺皺鼻子,轉開了頭。
秦知悟:......
他好像,沒有惹到她吧?
柳之花急慌慌將秦朗扶住。
“知悟,那些事不是阿朗讓囡囡做的,是囡囡自己要做的。她是看我這做奶奶的太辛苦了,才會......”
月九姝:“嗬——反正囡囡也就兩歲,話也說不利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柳之花喉頭一噎。
死丫頭!
她氣的麵色扭曲了一瞬。
“九姝,媽知道你心裏有氣,但你也不能汙蔑阿朗啊!他可是馬上就要推薦去上工農兵大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