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王元德朝東邊拱了拱手繼續道,“臣還觀察到此人位置東方,約莫是個即將及笄的官家女子。”
座下眾人交頭接耳起來,“東側?那豈不是葉丞相府邸?”
“是啊,葉丞相還有兩個沒有行及笄禮的女兒。”
“兩個?凰星隻有一位啊。”
皇後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犯起了難,看向葉舒晚的眼神含著憐憫,“監正莫非是搞錯了,一個未成年的女兒家怎麼會是凰星呢?”
“皇後娘娘,臣看過的天象從未錯過,且自古以來能成為凰星的也未必是成年女子。”
“可......”皇後皺眉,側頭朝葉舒晚的方向投去目光,一眼擔憂。
葉舒晚冷眼注視她的假模假樣,心底冷笑。
“娘娘似乎還沒問這凰星......究竟是臣女還是臣女的妹妹呢?”葉舒晚背靠椅子,好看的彎月眉頭輕蹙,不緊不慢地反問。
“對,瞧本宮一時慌了神,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她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匆匆望向王元德,“快!監正還沒說凰星到底是何人。”
“這......臣還得進一步確認。”
話音未落,亭外揚起一聲幹脆利落地話音,“不必麻煩了!”
葉舒月、蕭天澤。
葉舒月雙手輕提裙擺走進中央,蕭天澤緊隨其後,瞬間吸引了全場的關注,這讓她甚是暢快。
“臣女,臣,參加皇後娘娘。”二人齊聲行禮。
“嗯。”皇後點了點頭,緊接著問道,“葉二小姐所言何意?”
“臣女有證據證明姐姐就是凰星!”她斬釘截鐵道,還不忘側眸挑釁葉舒晚。
“放肆!身為庶妹誰給你的膽子汙蔑你的長姐!”皇後震怒,猛地拍上桌子,“怒氣衝衝”的看著底下的人。
葉舒晚瞧著她的惺惺作態,心底犯嘔,上輩子她怎麼就信了呢?
她慢條斯理地起身,雙手抱臂一步一步走近葉舒月,她比她高了許多,微微躬身,“你說的證據,莫非是妹妹其實比我還要大上一歲的秘密?”她倏地一把環上葉舒月的後頸,四目相對,逼她與自己對視。
“我說的對嗎,葉舒月!”她瞪大眼睛咬牙切齒的質問,眼底充斥著數不盡的憤恨,攥緊脖頸的指骨用力到泛白。
“你胡說些什麼!你放開我!小心我告訴父親!”葉舒月沒想到她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發瘋,反手去拽她的瘋狂掙紮。
“晚晚!你在做什麼,皇後娘娘還在這兒!”蕭天澤虛偽提醒。
“你閉嘴!”葉舒晚眼眶猩紅,激動地嗓子破了音。
憎恨的目光移回葉舒月,“嗬,父親?你不就是打定了父親疼你,是啊,他多愛你啊?不然怎會任由你來陷害我!”她聲嘶力竭低吼出聲,上輩子開始就積壓的情緒就此崩盤。
“對,你說的沒錯,父親就是疼我,同樣是父親的女兒,憑什麼因為我是姨娘所出就要低人一等!”葉舒月驕傲地點點頭,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衝她得意一笑,一字一頓道,“姐姐,為了天下獻身是我們全家的榮光。”
葉舒晚的頭止不住顫動,淚水自眼瞼傾泄彙聚下顎,她沉沉地閉眼,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明明錯的是她們為什麼如此心安理得?
大顆淚珠掉落,滲入磚隙,悄無聲息。
葉舒晚神情恍惚,僵在原地,葉舒月趁機一把甩開她的手,湊上前,抬手替她緩緩擦了擦淚,輕聲啟唇,“好姐姐,哦不,是妹妹,不管如何,最後享受你作為人上人的時光吧。”最後一句她是趴在她的耳邊說的。
“娘娘,既凰星其人已然確定,那應當立刻保護起來,以防他人不軌之心!”葉舒月看向皇後義正言辭道。
皇後輕搖了搖頭,仍舊一臉不情願的疼惜麵容,“好吧,隻能這樣了,來人,送葉小姐去雲襄閣好好侍奉。”
“是!”幾個侍衛上前抱拳,“葉小姐,請!”嘴上說著請,行動上卻半點不客氣,身側兩人直接拽住葉舒晚的肩膀,猶如在押一個犯人。
待葉舒晚回過神後已經晚了,危急關頭她狠狠咬牙,“殿下救我!”她扭頭對淩淵的方向求救,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淩淵的頭上了。
還真是糟糕透了呢。
葉舒月聽言撇了撇嘴,她這個姐姐啊,腦子還真是不靈光呢,太子殿下是什麼人,見死不救,剝皮抽筋享受人的垂死掙紮才是他的本性。
身為救命稻草的淩淵次時正慢悠悠地品嘗桌前的美酒,聽到女人的呼救,他先是挑了下眉,便沒了動作,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
眾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這太子可不是匡扶正義之人,況且葉舒晚剛剛還冒犯了他,沒被先一步弄死就已經是僥幸了,現在還想讓太子救她?開什麼玩笑?
葉舒晚見男人無動於衷不禁苦澀一笑,早該想到的,什麼重生,終究還是一場空,什麼二皇子,求人不如求己。
她黑色的瞳閃過一抹狠意,風吹動發絲掃過側臉,她抬手摸上藏在袖子裏的匕首......
“慢著。”淩淵漫不經心地掀開眼眸,他單手拄著下巴,嘴角含笑,朝葉舒晚勾了勾手。
葉舒晚愕然回頭,他不是......
侍衛不敢違抗淩淵的意思,默默放開手。
“太子!葉舒晚乃影響天下安寧的凰星,您難道還想違抗天意不成?”葉舒月見狀抓緊手腕上前一步,一時忽視眼前人的身份開口便是質問。
刹那間,滿亭寂靜無聲。
葉舒晚腳步一頓,瞳孔地震,大腦空白,各種嘈雜倏地褪去,唯有強勁的心跳填滿她的耳鼓。
太子!他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