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寧由著攙扶下了馬車,皇宮瑰麗大氣,成片的建築綿延不斷,氣勢恢宏。
江鶴厲眉宇中掩藏不住的焦慮,付晨將江鶴厲搬上了輪椅。
沈婉寧走過去,對著付晨說到:“我來吧。”
沈婉寧推著江鶴厲,盡量穩妥地往前推。
皇宮進去的路是鵝卵石鋪就的,難免有一些凹凸不平,木質的輪毅在鵝卵石上滑動磕磕絆絆。
沈婉寧看著輪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既然可以將醫學藥品實體化,輪椅是不是也算醫學藥品的一種?
沈婉寧控製住當場實驗的想法。現在人多眼雜,且又在皇宮深處,要是憑空變出了一把新輪椅,還不得被人發現異常。
到了深處,有太監早早已經等候在原地,對著江鶴厲兩人拱手:“景王,景王妃,裏麵請。”
沈婉寧正打算跟著這人進去,卻被江鶴厲叫住。
“等等,先別進去。”
沈婉寧站住,目露狐疑的看著江鶴厲,“怎麼了 ?”
江鶴厲從袖口中扯出一樣東西,遞給沈婉寧,“這個戴上。”
沈婉寧狐疑地將物品舒展開,是一個口罩。
沈婉寧眼神不禁有些慍怒,她這樣幫江鶴厲,江鶴厲不領情就算了,現在連和她走在一塊都覺得丟人嗎,一定要她戴上麵紗。
沈婉寧目露不悅,陰陽怪氣地開口:“景王爺若是覺得我丟了您的臉,辱沒了景王府的門楣,大可以直說,不必如此迂回。”
她本來也並不想來,若不是江鶴厲強硬地讓她出門,以為她多稀罕來皇宮扯這蹚渾水嗎?
實在是不識好人心。
沈婉寧氣得要命,也不等江鶴厲了,拔腿就走。
太監遠遠地在前麵等候著,看到隻有沈婉寧一人,遲疑道:“王妃,這......”
“他要自己推。”沈婉寧冷冷道:“你帶路吧,他會跟上來的。”
遠遠落在後麵的江鶴厲看著沈婉寧的背影,皺了皺眉,麵色有些不好看。
付晨圍觀了整個場麵,看到沈婉寧已經走遠了,這才湊上來,“王爺,王妃這是怎麼了?”
江鶴厲搖了搖頭,臉色陰沉。
“隨她去。”
他本意是太後原先也見過沈妍晴,現在正在垂危之際,若是發現他娶的王妃被人替換了,想到原尾定會生氣。
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是沒想到沈婉寧氣性這麼大,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她倒先生氣起來了。
沈婉寧既然將他想得這般不堪,江鶴厲也懶得再辯解。隨便她吧。
沈婉寧跟隨太監到了皇宮的最深處,已經完全是夜裏,天黑漆漆的,光線昏暗。
沈婉寧抬頭望去,隻能看到綿延一片高大的牆壁,堵住了她向外張望的視線。
這裏就是這個朝代權力的中心了。
一路走過來看不到幾個人,皇宮內寂靜無聲,仿佛沒有活人存在。
進了一座宮殿,裏麵黑壓壓的跪著一片人。
一道震怒的聲音傳來:“朕養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要是這回救不回太後,朕就誅你們九族 !”
“你們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到底還想不想要了!”
此起彼伏的求饒聲響起。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其中一個胡子刷白的老太醫,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臉色慘白,替自己辯解道:“實在不是臣等不盡力,隻是太後這病來的蹊蹺,臣等縱觀古籍,竟沒有一個能對得上這等症狀。”
“臣等......臣等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是啊,是啊。”
“臣等實在無能為力!”
出了個出頭鳥,接下來的太醫們都紛紛求饒。
江陳煥眉宇裏都帶著怒氣,右掌重重的拍下桌子,將桌上的茶杯掃落一地。
茶杯的碎片四處散落,濺到了太醫們的身上。
無一人敢躲,全都深深受了。
“難道這天下,竟然無一人可以救朕的母後嗎!”江陳煥又怒又悲痛。
看著這一幕,沈婉寧皺起了眉頭 。
她能夠理解陛下在可能失去親人時的悲痛害怕,但不覺得太醫們做錯了什麼。
做醫生這一行無非是盡人事,聽天命。在生死線上和閻王爺搶命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難免有無力回天的時候。
皇上震怒能夠理解,但江浙怒氣撒在無辜的太醫身上並不是有效之法。
隻是......
話雖如此,沈婉寧也清楚的知道,這已經不是和平的現代社會了。
這就是一個王權為重,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草菅人命的時代,上位者可以隨意地因為自己的喜好來決定下層人的生命。
看著場上的太醫一把年紀,胡子花白,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求皇上饒他一命。
沈婉寧不禁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試試救治太後?
隻是其一,太後情況尚且不知,如果她貿然出頭卻並不能救治,恐怕事後會被清算。其二,原主是眾所皆知的傻子,這件事瞞得過病重的太後,卻瞞不過皇帝。
她如果展現出自己會醫術,是否會引起皇帝的猜忌?
一時之間難以做出抉擇,沈婉寧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另一半場上,江陳煥旁邊的皇後立馬扶住他,不管心裏是怎麼想的,麵上都帶著悲切:“皇上,事已至此,您一定要保住龍體啊!若是太後現在清醒著,一定也不想看到你為她如此憂慮。”
江陳煥在安撫下,勉強恢複了神智。
他無力地揮了揮手,“太子和親王們呢,都來了嗎。”
底下的太監趕忙上前彙報,“太子殿下此時正在城東處理事,要稍後才能趕到,其餘親王都已在門口候著了。”
江陳煥道:“你讓他們進來吧。”
後麵的江鶴厲已經由付晨推著進來,沈婉寧目不斜視,一心看著前方,隻當做沒有看到他。
後麵陸陸續續的跟來了一堆身穿錦衣華服的人,其中大部分人看上去都已到中年,江鶴厲身處其中顯得格外顯眼。
沈婉寧不禁有些奇怪,轉過頭小聲的問紅袖,向她示意:“這是怎麼回事?”
紅袖扭頭看過去,很快就意會了沈婉寧的提問,背過手小心翼翼地回答:“那些都是親王,是我們王爺的皇兄。我們王爺是先帝最小的。”
原來如此。沈婉寧點了點頭。
裏麵很快出來了一個太監,行了個禮,拱手一讓:“諸位王爺王妃,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