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口咖啡,才又開了口。
“之前沒接你電話,也沒及時回你,是因為伊桃情況有點嚴重,被段清梨打得聽不見了,診斷單發你微信上了,人我也送回去了。”
“今晚我看她人捂著耳朵,嘴裏還流血,我特麼都傻了,今晚是我組的場兒,你媳婦兒如果在我的場兒上出了事,我特麼怎麼弄?你以後做事能不能考慮一下爺爺的感受,年紀大了,經不起嚇!”
“我說,你如果真不想和伊桃過了,就離了和段清梨好好過唄,讓兩個女人鬧成這樣挺難看的,對了,你現在還陪著段清梨呢?”
說完這些,季懸又大口喝了一口咖啡,眸子眯了眯。
這看似是為了友情在交代事實的話裏,藏著他的小心思。
他想,就是有小心思,裴讓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察覺。
而聽了這些話後,裴讓卻突然開始用力,讓伊桃不小心發出了聲。
另一頭的季懸眸子猛地僵住。
而伊桃抬手把嘴捂住,躲開了裴讓。
她雖然最初因為喜歡很早就和裴讓偷吃了禁果,但她在這方麵也有自己的顧慮。
或許是從她步入青春期後就總是被凝視,也被人造過謠,她就很不願意被人知道,她也會在裴讓麵前肆意、大膽的釋放內心深處的欲望。
甚至以前跟著裴讓出去住酒店,她都會把自己這張臉包的嚴嚴實實。
如果酒店隔音不好,她都會讓裴讓忍著,不準他碰她。
裴讓知道這些,非常知道,過去也很尊重她。
可是她剛一翻身,他直接欺了過來。
把手機打開免提。
“我倒是想離婚,我媽希望她生個孩子.....”
“我說!”隨著季懸的話音一道DJ音樂也傳來,“你特碼的是真不把老子當外人啊!”
說完,季懸掛了電話。
伊桃的視線被眼淚模糊。
裴讓這種行為,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像當初段清梨那群人罵她的那個字。
這事兒超級難堪且尷尬,不然那頭的季懸為什麼要打開音樂來掩蓋。
她恨得心痛,一口咬在了裴讓的肩膀上。
力道極狠,疼的裴讓立馬結束了。
他惱怒地抽身,倒吸了口冷氣揉了揉被伊桃咬出血的地方,“你成狗了?”
伊桃在啜泣,沒應聲。
裴讓緩了口氣,在身上裹好了浴巾。
接著他撿起地上扔著的褲子,在裏麵掏出一盒避孕藥,朝伊桃砸了過去,“爬起來把這個吃了!”
伊桃剛反應過來,裴讓的手機又響了。
他剛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準備抽煙,便又打開了免提。
彼時,段清梨的聲音在臥室傳來,“阿讓,我到家了,你呢。”
但伊桃內心卻沒有再掀起什麼波瀾。
臉上的巴掌印還在疼,比這聲音更誅心。
裴讓拿起火機,“吧嗒”一聲點燃了煙,還帶著喘音的聲音多了一絲柔意,“那就泡個熱水澡,喝點牛奶趕緊睡。”
“已經這樣做啦。”段清梨的話音故意做作,“就是被窩冷,秋天了,我畏寒,總是暖不熱被窩。”
裴讓把煙噙在唇邊,唇角勾起,“那把空調打開。”
“可是打開空調又好熱的。”
“那......”裴讓呼了口煙,“我給你開視頻,看著你睡?”
“好啊!不過你現在......是沒和伊桃在一塊兒嗎?”
裴讓轉過頭,和伊桃對上了視線。
此刻伊桃的表情很平靜。
之前吃過的藥逐漸起效,哪怕她現在覺得難過,但心海卻成了一潭死水。
裴讓眉峰一斂,“嗯。”
“那她呢?”
裴讓又把煙往嘴邊送了一口,在吸煙之間含糊說:“成狗了。”
“唉,伊桃以前學習那麼好,人是聰明的,怎麼就是想不通破鏡重圓不了呢。”
段清梨這話看似惋惜,實則聽得出竊喜,“紙張出現了褶皺,就永遠回不到原來的樣子,尤其是這一切,還都是伊桃她自己作的......”
裴讓把煙放在煙灰缸,拿著手機往外走了,“裝睡的人很難叫醒,但大明星現在得趕緊睡覺,小心長皺紋。”
......
裴讓離開十幾分鐘後,外麵下雨了。
伊桃想起自己書房的窗戶沒關,書桌就在窗邊,桌上還有她未完成的分鏡手繪稿。
她現在的職業是電影副導演,目前參與了一部大製作玄幻電影,那些稿子是她通宵好幾天畫出來的,千萬不能被毀。
好在雨還沒下大,她過去後雨隻是打濕了窗沿。
隻是她走到窗戶邊準備關窗時,不大但卻猛烈的秋雨直接斜打在了她的臉上。
十月下旬的雨冷不到頭昏腦漲的地步,反而恰恰能夠涼的人腦子清醒,甚至疲倦都被冷冷的雨水一掃而空。
隨後她關上窗戶,走到了書桌前。
她沒有去整理鋪開在桌麵上的稿子,而是愣了瞬秒後,從桌下上鎖的抽屜裏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
把協議放在稿子之上,她盯著上麵最大的一行字看了數秒,眼睛又泛了紅。
但馬上,她又在筆筒裏拿出了一支中性筆和紅印章。
宛若不堪負重的駱駝身上,終於多出了最後的一根稻草,突然之間她下了決心。
要離婚。
她本能寫一手漂亮的楷體,但今次這名字寫得不算好看,很多筆畫都因手抖有些虛。
似乎這每一筆都是一把利刃,在切割心底對裴讓的不舍。
但把名字簽好,內心卻又莫名冒出了一種激動。
像是赴死之前腎上腺素突然飆高。
拿著協議匆匆回到臥室,她就開始收拾行李。
......
這套婚房是公婆給的,一千多平的大平層,很是豪華,也很空。
行李箱的滾輪從地板走過都傳出了不小的回聲。
在裴讓的書房找到他時,他人正在係睡袍帶子,像是剛洗過澡。
聯想到他之前說和段清梨開視頻,伊桃心底又泛痛。
他一邊洗澡一邊和段清梨開的視頻嗎?
算了。
何必再糾結,她已決定要離。
而裴讓看到伊桃後,眸內閃過了一抹詫愕。
較昨夜不同,伊桃換了一身中性風的黑色衝鋒衣套裝,遮蓋了她窈窕的身材,不僅手裏推著行李箱,身上還背了一個很大的帆布包。
一看就是要出遠門。
男人長眸眯起,“你這是什麼意思?”
伊桃垂眸,拉開身上的帆布包,拿出簽好的離婚協議,“現在民政局上班了,協議我簽好了,去離婚吧,或者你也可以叫上段清梨,無縫銜接的和她領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