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嫦曦從屋裏出來，看著那些村民指指點點的樣子，麵無表情，直接到了李氏的身邊。

“真的要撞嗎？”她直接問道。

李氏臉上掛滿了濁淚，蘇嫦曦突然出來這樣，她沒有弄懂蘇嫦曦到底是什麼意思，便挺直了脖頸：“你個不孝的東西，你管我做什麼，我今天就要一頭撞死在這裏。”

蘇嫦曦看著她，點點頭，尤其是她那閃躲的眼神，很明顯她是不會撞的，現在也隻是嚇唬她，讓她服軟。

偏偏，蘇嫦曦也是個倔性子，也是個不喜歡妥協的人。

“好，那您就撞死在這裏吧，既然您那麼想要見爺爺，那我這個當孫女的，當然要成全你了。”蘇嫦曦麵無表情的說完，伸出手衝著牆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可以撞了，這一番下來，也沒人阻止了，就等著李氏撞了，李氏反而沒了動作，看著蘇嫦曦，氣得胸口不斷的起伏。

“你！你個不孝子孫！”李氏看著蘇嫦曦伸出食指指著她，指尖也不斷的顫抖著。

“不孝？這已經不是孝順不孝順的事情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爹娘這些年來一直都當牛做馬的照顧您，照顧家裏，您喜歡二叔，但是二叔到外麵找活做，這麼多年來沒有一點兒消息，更是沒有往家裏寄過一分錢，家裏的所有花銷都是爹娘來出的，二嬸也賺錢，可是她的錢都拿來添置新衣，好讓她出去的時候光鮮亮麗。我這些年來也一直都忍氣吞聲，可是我的忍，爹娘的孝，換來的又是什麼呢？”蘇嫦曦完全就是拿理來說的，聽的周圍人都是不斷的點頭，蘇家一直以來是怎樣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蘇才夫婦是絕對的好人，孝順，但是李氏一直都借著孝道來欺負老實人。

“我是他老娘，他照顧我是天經地義的！”

“老娘！天經地義！這些年爹爹為了養家，為了賺錢養你二兒子的媳婦和兒子，爹爹瘸了一條腿，也常年小病不斷，我娘的身體更是差，可即使這樣，她還要洗全家的衣服。我也一直都是忍，不管奶奶您做了怎樣過分的事情也不吭聲，可是我換來的卻是滿身的臟水，大家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小偷，可真正的小偷卻是奶奶你一直萬般寵溺的孫子。這些，您又要怎麼說呢？”蘇嫦曦說著眼眶都紅了，眼淚從眼睛裏溢出。

她能夠感覺到，她剛剛說的這些，都是原主曾經想要說的，可是她不敢說，那種難過和心痛，就連她都能夠感同身受。

是有多麼的失望和不能忍耐，才會選擇上吊自殺呢？

李氏看著蘇嫦曦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渾濁的眼底滿是震驚，這......真的還是她那個不管怎麼欺負都不吭一聲的孫女嗎？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呢？

蘇嫦曦吸了吸鼻子，擦幹臉上的淚水，看著村民們笑了笑，“我知道大家可能會說我不孝，不懂得善待老人，但嫦曦真的是忍不可忍了，奶奶剛剛說要一頭撞死，可是她根本沒有要做的意思，隻是在逼迫我妥協罷了。可是我昨天卻是真真切切的上吊了，現在脖子上的痕跡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她說著扒拉開脖子上的肥肉給村民們看。

那道青紫色的痕跡，讓人覺得觸目驚心，沒有人懷疑，蘇嫦曦是真的差點兒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我才十六歲，是有多麼的絕望才會選擇死呢？當時是真的要徹底的去了，隻是最後想到，我死後，爹娘還是會被壓榨，受罪，我不能這樣。讓他們受到失去我的痛苦，要他們繼續受苦，心裏，身上，都不舒服。我要好好的活著，我要改變，我要變得厲害一些，我才能保護我的爹娘啊！”

蘇嫦曦的一番話聽得人心裏疼，大家甚至都開始指責起來李氏。

蘇嫦曦抬手抹著臉上的淚水，被胳膊掩蓋的唇角，聽著大家的指責聲，勾了勾唇角。

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

李氏已經完全愣住了，這......這丫頭的嘴皮子什麼時候那麼溜了，平時在人前可是從來不敢說話的！

蘇嫦曦想分家，現在似乎是最好的時機，但是想到這件事情沒有和蘇才王氏說，便隱下去了想法，李氏事兒那麼多，分家的機會，還有的。

現在更重要的，蘇嫦曦想要拉取村裏一些人的好感，不管到哪裏，有人幫襯總歸是好的，尤其是這些左鄰右舍。

擦幹眼淚，她看著大家笑了笑：“真抱歉，今天讓大家看了家醜。我呢，比較胖，這樣對身體是不好的，所以想要減減肥，大家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大家都是鄰裏，互相幫助。也希望大家可以接受我，接受這個全新的蘇嫦曦。”

一番話下來，大家都點點頭，甚至還有人鼓起掌來，現在的蘇嫦曦雖然醜，但是說話討喜啊，而且那說話有禮不帶臟字，聽起來可真舒服，一點兒都不像是這村裏的人了，聽起來反而有些趙夫子的味道了。

鬧劇結束，李氏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屋裏，再也不提那一頭撞死的事情了，現在村民也都是站在了蘇嫦曦那邊，她再怎麼鬧都激不出來一些水花。

她哭著要去死，蘇嫦曦應允了，她卻不敢動了，心思也讓她給當場戳穿了。可是蘇嫦曦那小蹄子卻是真真切切的上吊了，隻是最後沒有死成，不過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道，這點上她就又勝了。

李氏就算是再不甘，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

王氏看著蘇嫦曦回屋，擔心的都哭了起來，心裏也爽利了不少，女兒這樣知道保護自己就好了，這樣他們兩口子就算有一天不在這世上，也不擔心她會被人欺負了。

“娘，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什麼？”王氏看著蘇嫦曦那猶猶豫豫的樣子不由有些好奇。

“我有一個想法，但是不知道您和爹爹怎麼看。”

“你先說說看。”王氏道。

“我......我想要分家，和奶奶二嬸他們繼續過下去，我們隻會有更多的麻煩，每天摩擦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