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葉音正坐在客廳看電視,一看那架勢,就知道她專等自己回來。
“老白還沒回來?”她見客廳就葉老太一人。
老白就是父親明光白。
明月脫下皮鞋,一看,腳上已磨了二個血泡。從鞋櫃拿出一雙棉拖鞋換上。
明月知道今晚葉老太的審問是逃不掉的。本來她就不想回來,礙於葉音有一通沒一通的電話,像催魂一樣追著她。如果不回來,估計這一晚,也休想睡覺。
葉音看她走進來,視線就沒離開她身上片刻。
“餓死了,有吃的沒有?”她穿上棉拖鞋,可腳還是磨得很痛。
“冰箱有剩菜,放微波爐熱一熱,不要吃冷的。”葉音指了指廚房。
她被葉老太的眼神盯得發緊。也顧不了,現在最關鍵的是拯救肚子。
“呃,你們,沒一起吃飯?”葉音後知後覺地問。這相親,再怎麼說也得吃上一頓飯吧。
“喝了一晚上的咖啡。說不定人家是吃了晚飯來的。你定個時間不早不晚,害得我餓了一個晚上。”
明月抱怨著。打開冰箱,端出一盤剩菜,今晚就湊合著吧。
其實,海歸男提議請她去吃宵夜,她以減肥拒絕了。她聽他講了一晚上的女德經,哪還有食欲。
海歸男子聽她說減肥,笑著說:“你們女孩子把減肥當成了一種時尚,你根本就不需減,已經夠瘦的了。女人太瘦不好,那樣對生育不利......”
臨別時,海歸男還說,趁他在國內這段時間,他倆應該多抽點時間在一起,這樣雙方才可以培養一下感情。
當他提意送她回家,她委婉地謝絕了。說家離這裏不遠,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
坐上公交車,她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因為星期一要上課,在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明月就收拾東西打道回她的小蝸居。
葉老太原來是在單位上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現如今提早退休歸家,很不習慣這清閑的生活。現終於找到一件光榮使命,就是收羅手中資源,幫女兒物色男友。
這下可苦了明月,每周的相親讓她再旺盛的精力,也快消耗殆盡。
任靜兒笑她,“要不,你就隨便找一個來應付你家老太太得了,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明月也想呀,可真的要去麵對一個自己沒感覺的人,那還不如叫她吃一隻活青蛙。
明月開著她那輛小現代,點開車載音樂,選了一首貓王的輕搖滾。
頭幾天下了一場雨,今天終於放晴。正值初夏的這座北方城市,天氣變得悶熱潮濕。
她把車停在樓下的停車場,大包小包東西往樓上扛。每次回家就像鬼子進村掃蕩一樣,非得把家搬空,葉老太才放心。生怕她一個人在外麵餓死。
“餓死了,還免得我養你後半身。如果餓得半死,我還得送你去醫院,費力又費錢,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我才不幹。”
葉老太把這話常掛在嘴邊。這哪像一個親媽說的話。明月有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她在橋下撿的。
剛把東西搬上去,累得像隻狗一樣。她把自己狠狠的扔在床上,擺成一個“大”字。長籲一口氣,終於脫離了葉老太的魔掌。
任靜兒的電話掐著時間打來。
“你現在哪裏?”
“在窩裏。”明月喘著粗氣,悶聲悶氣地說。
“什麼情況?這氣喘籲籲的,是不是在幹壞事。”任靜兒拿著手機,一臉壞笑地問。
“姐也想,這種事我一個人幹不了,得有人來配合。”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出,此刻,任靜兒那一臉春色放蕩的樣子。
“昨天不是又去見了一個,沒搞定?”
“我哪有那本事,人家哪是找老婆,分明是找一保姆。”明月長歎一聲。自愧不能勝任。
“嘿嘿,當保姆多容易,每天就做飯拖地。又不讓你生孩子,怕什麼,這活你就接下吧。”
“要接你來,我不行。”明月有氣無力地說。
“嘿嘿,你媽不是說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極品。你不來個‘一夜定終身’,直接上船把他擺平,保姆的事以後就好說啦。”
“得了,我才不想得個艾滋什麼的。人家那可是從大洋彼岸過來的,保不準就是這玩意兒的攜帶者。”
明月翻了個身,換了一隻手舉手機。剛才搬行李,手怎麼那麼酸痛。
“今晚有安排嗎?出來見一麵吧。”任靜兒語氣突然變得玩味曖昧起來。
“又是介紹什麼帥哥給我,那就免了吧。姐現在對那玩意兒免疫。”明月拿了一個靠枕放在頭下,這下身子舒服多了。
“沒想到,你被你家的葉老太摧殘得如此變態。現在居然對帥哥都不感興趣了。不可能性取向變了吧。”任靜兒笑嘻嘻地說,那聲音,笑得天花亂墜。讓明月忍不住想伸手過去揍她。
“廢話少說,老地方。”任靜兒語氣一轉,變得正經起來。“別開車。”
“什麼事呀?”明月隨便一問。
“依琳升職了,今晚得宰她一頓。”任靜兒嘻嘻哈哈地說。
“嘖嘖,那我梳洗一下,一會見。”明月一下來了精神,從床上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一掃連日來的晦氣。
依琳,她們三姐妹的一員。典型的城市白骨精,聽說剛跳槽到一家大公司,薪高前途無量。
以前她們每周都會小聚一番。自從依琳到那家公司之後,她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麵了。
老地方,就是一家她們經常光顧的酒吧。
明月穿了一件黑色帶蕾絲的魚尾露肩裙,象一朵妖豔的黑玫瑰。怕夜涼,她在外麵套了一件薄風衣。
她去的時候,任靜兒已坐在座位上,麵前放了一杯scotch。
酒吧光線昏暗,那詭異得讓人迷離的氣氛,頓時撥動人體內躁動的細胞。讓你在狂熱的音樂中,身體細細地,淺淺地沉下去。
依琳還未到,打電話說馬上過來。這個白骨精,把工作當老公伺候。要見她一麵就那麼難。
“不管你,我和月月開始了,你等會直接過來結帳就是。”任靜兒放下手機。“她這麼拚命幹嘛,難道以後就嫁給公司嗎?”
“你是飽漢不知餓漢苦。你是有人養,不用考慮生計,哪像我們勞苦大眾,必須得花時間和精力來換取那份微薄的收入。”明月看任靜兒不理解的表情,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