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家到孟家的距離不算近,很多人都看到孟若桑拿著柴火棍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奇的跟了上去。
於是乎,孟若桑到孟家的時候,身後多了一大群寧願頂著大太陽也要看熱鬧人。
走到門口,孟若桑就聽到裏麵傳來陣陣議論聲。
“表姐真是的,孟家把她養大,她也不懂知恩圖報。要不是我在鎮上親眼看到她買了那麼多好東西,她怕是都沒想過要孝敬姥姥。”
“是啊,她就是個白眼狼,對我這個二嬸也沒一點好臉色。”
“她不懂孝順,我這個奶奶就親自教她!聽說她每個月至少能從裴秀才那兒拿三四兩銀子,要不是老婆子我當時給她找了這麼好的親事,她哪有這樣的福分!”
“就是就是!奶奶,孫兒下個月跟您一起去找她,一定要讓她把所有銀子都交出來孝敬您!”
聽到這些對話的孟若桑差點氣笑了。
她見過蠢的,也見過貪的,但又蠢又貪還喜歡紮堆的,倒是第一次見。
她後退半步,抬腳就朝門上踹去。
站在側後方的裴肇舟挑挑眉,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
這一腳要是踹他身上,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怕是受不住。
“嘭”的一聲巨響,把屋裏屋外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屋裏除了孫氏和張氏婆媳倆,吳婷婷也在,不遠處的凳子上還坐著孟得才。
看到孟若桑,孟得才嚇得直接站起來,一個勁兒往後縮。
他這一身傷沒好意思說是被孟若桑打的,隻說是回家路上遇到了劫匪。
他覺得自己那天是沒準備好才被孟若桑搶了先機,等養好傷,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個女人。
可真麵對孟若桑時,他下意識慫了,隻感覺渾身都在疼。
大概是被她的氣勢嚇到了,吳婷婷結結巴巴的開口:“表姐,你這......這是幹什麼 ?”
孟若桑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是冷的,“你說呢?”
話音落下,她舉起柴火棍就朝旁邊擺了各種雜物的桌子砸去。
“啊——”
伴隨著尖叫聲,柴火棍一次又一次落下。
桌子、凳子、櫃子、牆......
“孟若桑,你瘋了!”
“快住手,那是我新買的碗,你快住手!”
“我的天爺啊,別砸了,快別砸了!”
......
不僅孫氏幾人,連門外看熱鬧的人都嚇到了。
有人想上來阻止,可孟若桑就跟發瘋的牛一樣,拉都拉不住,張氏和吳婷婷因此挨了兩棍,連孫氏也差點遭殃。
柴火棍幾乎貼著她的臉砸在身後的牆上,嚇得她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地上。
孟若桑仿佛沒看見,直接踩著她的腿又去砸其他東西了。
裴肇舟站在最角落的位置,看著孟若桑表麵上毫無邏輯一通亂砸,實則像個泥鰍似的躲過這麼多人的圍追堵截,還能看準時機抽張氏和吳婷婷幾棍子,連一直往邊上躲的孟得才也沒逃掉。
他眼眸逐漸泛起亮光,向來冷淡的臉上揚起奪目的笑容。
這個孟若桑,倒是越來越顛覆他的認識了。
他就像是發現某種有意思的小玩意兒,看著孟若桑的目光滿是好奇和興致。
孟若桑並不知道他的想法,將心裏的怒火和不滿全撒了出來。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都想直接用異能掀了這房子。
孟若桑一直秉承的是誰讓她不好過,那就大家都別好過了,即便是末世七年也沒讓她學會委屈曲全。
想拿身份來壓她,占她便宜,太陽從南邊出來都不可能!
見屋裏東西砸得差不多了,孟若桑這才停下來。
看著比進了強盜還嚇人的屋子,緩過勁來的孫氏又一屁股坐地上。
“天老爺啊,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她憤怒的指著孟若桑,“你這個沒良心的小賤種,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你是想逼死我這個老太婆啊!沒人要的小雜種,你會遭報應的!”
她罵得很難聽,孟若桑舉起了手上的柴火棍。
孫氏以為她又要動手,嚇得手腳並用的往後爬。
孟若桑卻將柴火棍一扔,一屁股坐地上。
她學孫氏的樣子拍著大腿,“天老爺啊,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她也指著孫氏,表情無奈又絕望,“你說你辛辛苦苦把我養大,可從我能走路開始,家裏什麼活我沒幹過?要不是我哥,你早就把我扔了!”
“這些年我吃的是我哥牙縫裏擠出來的,穿的是我哥的舊衣服,大冬天的還給你們所有人洗衣服,掉進河裏差點淹死,發著高燒還要被你拉起來做飯。”
“如今我好不容易脫離苦海,能過上好日子了,你們就趁我不在家偷我東西,還計劃著下次又來,連昨晚的剩菜都沒給我留,你們分明是想逼死我!”
“既然這樣,那你們現在就殺了我,免得我活著繼續受你們欺壓,嫁出去了也逃不過你們的磋磨!”
原主以前在孟家過的什麼日子,其實村裏人大多都知道。
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孟若桑又不是孟家親生的,大夥兒也不好多管。
如今孟若桑看似撒潑,舉手投足卻充滿柔弱無助,頂著一張漂亮的臉哭得梨花帶雨,原本還覺得她鬧得過分的眾人頓時心軟了。
有人忍不住開口幫她說話:“孟老婆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憑什麼去拿人家的東西,還是趁人家不在家偷偷去,這......是真有點不要臉了。”
“說誰不要臉呢!”孫氏直接跳起來,“我是她奶奶,她孝順我是應該的!我要是對她不好,能給她找到裴秀才這麼好的親事?”
孟若桑真想當場罵她一句不要臉。
原主和裴肇舟的親事,可不是孫氏找的。
(姥姥=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