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涇川的麵色霎時變了，難看至極，宛若吃了幾隻蟲子。

他咬著後槽牙開口：“謝婉柔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女，如何當得起我的正妻。”

“我明白了，雲暮，你如今不過是還在與我鬧脾氣，大不了我便讓她去京郊的別院中落腳，或是在家中做個粗使丫鬟，你覺得如何？”

蕭涇川的算盤珠子都快要打到崔雲暮的臉上了。

她心中冷笑，若是上一世，她定然就被這些話給哄騙過去，說不準還會認為蕭涇川願意為自己一再讓步，實在是對自己情根深種。

如今看來，借口實在蹩腳。

他無非就是想著將自己迎娶進門後，可以借著將軍府的勢力繼續往上爬罷了，至於謝婉柔，粗使丫鬟也罷，別院暫住也好，橫豎擋不住蕭涇川自己過去犯賤。

待謝婉柔懷孕，生米煮成了熟飯，免不得再來自己麵前賣可憐，為了子嗣將其納為妾室。

不，她倒是忘了。

這對奸夫淫婦，壓根就容不得自己到那時候。

“不必了。”

崔雲暮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我向來沒有奪人所愛的喜好，你二人既然兩情相悅，我沒興趣橫插一腳。”

“況且我早同你說過，我所求之人，是一生隻對我一人好的人，蕭公子既然做不到，便別來麵前礙眼！”

崔雲暮眉頭一橫，惡狠狠道：“依雲，送客！”

依雲頷首，走到蕭涇川麵前，抬手道：“蕭公子請。”

“崔雲暮，你莫異想天開了，京城當中誰人不知你是被我蕭家退婚的！”

蕭涇川平日裏最重臉麵，偏崔雲暮曾經也喜歡捧著他。

他可從未像今日一樣如此丟了麵子。

蕭涇川麵色發紺，近乎氣急敗壞地開口：“還想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看京城兒郎，隻怕連娶你的都沒有，我就等著你來求我。”

“蕭公子此言差矣。”崔雲暮挑眉：“我可不是被你家退婚的，而是主動要求退婚。大婚當日迎娶罪臣之女，比起日後有沒有男子娶我，你倒不如擔心日後有沒有貴家女願意嫁給你才好。”

崔雲暮坐在桌邊，隨手抓起搖扇輕擺，眼眸微微眯起，頗有一副得逞的小狐狸模樣。

“方才你說謝婉柔配不上你，這話我不認同，於我而言，你們二人是婊X配狗，天長地久。”

蕭涇川聞言臉都氣綠了，腦子一時沒轉，脫口而出：“你罵誰是狗！”

話說出口，他又咬了咬牙，在崔雲暮戲謔的眼神中拂袖而去。

依雲見他走遠，方才沒忍住捧腹而笑：“小姐，咱們可算是出了口惡氣。”

“抱歉。”

崔雲暮略略垂眸，依雲上一世一心為自己好，最後也被這對賤人所害。

“先前是我糊塗，讓你跟著我受了委屈。”

“依雲不怕委屈，依雲隻怕小姐受委屈。”

“好姑娘。”崔雲暮頷首，又道：“放心，他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蕭涇川從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

更何況這些日子，崔雲辭與崔雲淩兩人，因為自己退婚的事情，整天臉上出風得意，恨不得讓全京城的人都知曉此事。

他們家大業大，朝中想要巴結之人數不勝數。

而蕭涇川作為過錯方，自然被人處處針對，連帶著下朝時都會被人譏諷幾句。

崔雲暮本以為，蕭涇川憋不了幾日就會再來求自己一次，誰知對方竟然真的沉得住氣，一連半個月都不曾踏入將軍府一步。

但即便如此，崔雲暮也不敢放下警惕。

畢竟敵人靜悄悄，定然在作妖。

這日，崔雲辭下朝回來時，特意給崔雲暮帶了京中最出名的茶點，一副討好的笑容湊到崔雲暮的麵前。

崔雲暮看著眼前藏不住事的二哥，心中歎氣。

“二哥。”

“妹妹。”崔雲辭笑得有些憨傻，撓撓頭道：“二哥有件事情想要同你商量，你可否答應二哥？”

“難不成是女兒節的事情？”

“你怎知曉？！”

崔雲辭麵露震驚神色，今日上朝時，皇上正說起這個月的女兒節。

往年都是由崔家負責女兒節當日京城中的防備，皇後負責宮中設宴，邀請官家女眷進宮小敘等閑碎的事宜。

偏偏今年不知怎得，皇後突然告病，皇上又突發奇想，不在宮中設宴，倒要去京城當中，還說什麼與民同樂。

天子一言，又豈是他人能反對的，今日朝上定了下來，點名道姓要崔家負責籌辦。

自然，如此盛會，總歸要有一個皇室宗親坐鎮。

崔雲辭又撓了撓腦袋，嘀咕道：“當真是奇了，陛下思索了許久都不曾定下，原先想著三皇子母妃是皇後娘娘，曾經也常參與這種事情，誰知逍遙王竟然主動請纓。”

“逍遙王？”

崔雲暮怔了怔，表情凝重。

她記得這次女兒節確實不曾在宮中設宴。

正因此，謝婉柔在自己與蕭涇川出門赴宴時，不顧她的安排，從府上一路跑到宴上，在她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

所有人都將這場鬧劇看在眼中。

謝家的罪名，乃是陛下登基以來最為嚴重的一個，陛下親諭，任何人不得幫助謝家之人，否則以謀反論處。

而謝婉柔卻將整個崔家都拖下了水。

即便陛下並未明麵上責怪，但這件事也算是壓死駱駝的稻草，從此之後，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將他們朝著死路上逼。

“我哪裏懂這些事情，去請了母親，可如今暑夏，你也知母親的身體......妹妹，你怎麼了？”

崔雲辭說著，竟發現崔雲暮眼底濃重的恨意。

他皺眉，頓時將自己的事情拋之腦後，憤憤道：“可是有什麼人欺負你嗎？”

“不是。”

崔雲暮回神，輕笑道：“我隻是在想，逍遙王平日裏不是最懂得享受嗎，這件事情安排給他，似乎也正合適。”

“說得也是。”崔雲辭繼續道：“所以妹妹你是答應幫忙了嗎？”

崔雲暮點頭，輕笑道：“既然是二哥所托，我自然會幫忙的，不過二哥，你可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