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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味影帝焦糖味影帝
別見黃花

第7章

對話大導演

江天把陸裴帶到片場的時候,謝晚那條還沒拍完。

謝晚比上次見麵的時候又瘦了些,頭發也剪短了,原本中分的劉海全梳到了前麵,發色也從淡黃染回了黑色,白襯衫鬆垮的穿在身上,風一吹,衣服就沿著身體輪廓貼了個結實,勾出了幾處對稱的肋骨凹凸。

他這個造型乖裏透著點兒傻,但眼鋒所指,又多了份叛逆和不甘。

是角色宿明的不甘。

“別看了宿明,走,跟兄弟打球兒去。”好友展飛扯了他一把。

宿明愣住回頭,悶聲嗯了下,笑不由衷,三分高傲,七分無奈。

展飛跟宿明個子相當,一個大鵬展翅,就把手臂勾在了宿明肩上,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腦袋一偏,就湊到了宿明耳朵邊,“喜歡啊?”

宿明一個激靈,下意識就推了展飛一把,驚恐、羞怯、無地自容,聲音是不似往常的憤怒,“別胡說,那是老師!”

展飛被嚇得當了半分鐘雕塑,爾後撿起手滑掉地的手機,拍拍土,納罕笑道:“我不就開個玩笑,你這麼激動幹嘛?”

旋即,宿明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手指不停搓著襯衫角,眼神躲閃,“不是,我……宋老師人很好,你別亂編排,萬一被她聽見了……”

宿明:“啊!”

話沒說完,展飛又來了個泰山壓頂,直接撲到了宿明背上,“被她聽見了又怎樣,宋老師性子溫和,長得又漂亮,喜歡她不是很正常嘛!我也喜歡啊!”

“你……你也……喜歡?”

“卡——”

監視器旁站著的人頭戴耳機,掛著金絲邊兒眼鏡,是導演薛川。

謝晚瞬間出戲,原本屬於宿明的驚愕一掃而光。

他背上掛的“活體披風”也迅疾兩腳沾地,工工整整的站在謝晚背後。

“謝謝晚哥!”杜晗衝謝晚的後背鞠了一小躬。

謝晚轉身,禮貌一笑,“不客氣,演的不錯。”說完,步子一拐,就朝陸裴這邊走了過來。

杜晗一臉青澀的撓撓頭,朝監視器後的薛川小聲問:“導演,剛才那條……行嗎?”

薛川正在看回放,皺著眉應了,“沒看謝晚已經走了嗎?”

撂下話,薛川又喊了下一鏡的光替上來走位,沒再搭理杜晗。

杜晗茫然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從沒跟薛川合作過,也沒跟謝晚合作過,壓根剖析不出薛川那句話的意思。

最後,還是美術指導看不下眼,跟他解釋道:“謝影帝跟薛導合作了這麼久,很有默契的,一鏡下來,謝影帝主動走了,就說明這條很成功,你就放心吧。”

杜晗恍然,繼而心中狂喜,目光不由得飄到遠處休息棚下的謝晚身上。

陸裴把食盒打開,一道道放到簡易桌上,“你粉絲做的,熱量很低,賞臉吃點吧。”

謝晚溫吞一笑,“麻煩伯母了。”

“這你就多慮了,”陸裴盛了份湯,把餐具擺好,一屁股坐到一邊的小矮凳上,“我們家那位做的可開心了,拿著鍋鏟眉飛色舞,邊做邊唱歌,嚇得我都不敢靠近。”

謝晚坐到躺椅上,端起湯喝了口,“怕把你當材料燉了嗎?”

陸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詫然的看著謝晚。

謝晚眼角一彎,眼皮子就垂了下來,讚了句好喝,就沒再說話,直到默默的把飯吃完。

陸裴看著比狗舔還幹淨的保溫盒,撓撓頭,“這麼多菜,你不撐嗎?”

謝晚朝陸裴笑了下,“早上沒吃飯。”

看著饑一頓飽一頓的謝影帝,陸裴頓生憐憫,她拍了拍謝晚的肩,“演員辛苦啊!”

“還好。”謝晚偏頭,瞥了眼自己肩上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你瘦了。”

“有嗎?”陸裴和麵似得把自己的臉摸了一圈,“興許是最近大會小會開的跟蕁麻疹一樣密,累著了吧。”

“你們剛才那段戲,演的很好嘛,很有意思”陸裴正要收拾餐盒,被江天搶了去。

“陸姐,你們聊,我收拾就行。”小江天會心一笑,風卷殘雲飛快一收,就奔去了水龍頭邊。

謝晚嘴角一揚,他把劇本遞給陸裴,“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陸裴沒接,打趣道:“劇本可是機密,你就不怕我嘴漏傳出去?”

“你不會的。”謝晚篤定。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陸裴心頭一暖,她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誰說的,我要是喝多了,指不定就全倒出去了呢。”

“你五年前就戒酒了。”謝晚看了她一眼,直接把劇本支在了她的手腕上。

“這你都知道!”陸裴佩服道。

盛情難卻,她最後還是把劇本拿了過去,大概翻了幾眼,笑道“立意很深刻,比那些純商業的片子好多了。”

陸裴把劇本還了回去,“隻是太文藝,怕觀眾不買賬。”

“是啊,原本還想掙紮一下,請個流量擔一下不重要的角色,提提商業價值,哪知道,請來個軋戲的廢物。”

陸裴渾身一僵,緩緩的把頭扭過去,屁股瞬間從板凳上彈起,是導演。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是凶神惡煞還是深山老鬼?”薛川撅著鼻頭吸了兩下,看向謝晚,“小崽子什麼時候學會吃獨食了?也不知道給我留點兒!”

“薛導,您好。”陸裴往後退了兩步,朝薛川點了下頭。

薛川偏頭,鏡片後的那對兒眼珠子骨碌一翻,給陸裴來了個無死角的人工掃描。

謝晚輕笑了聲,朝薛川道:“這是陸裴,我朋友。”

薛川回神,推了下金絲邊眼鏡,麵色複常,“早就聽謝晚提過你,年紀輕輕就任職副教授,人才啊。”

陸裴旋即扯出一抹得體的笑,“薛導謬讚了。”

寒暄完,她低頭看了謝晚一眼,謝晚也毫不避諱的回望過去,“我熟人不多,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閑暇的時候聊著聊著就聊到你了。”

聽見謝晚解釋,薛川眼鏡片後的細長眼又眯了起來,似笑非笑。

陸裴四顧之下,給薛川就近搬了條凳子“您坐。”

薛川道謝接過,坐到謝晚的另一邊,“別拘謹,我跟謝晚算是忘年交,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陸裴含笑應了下,坐了回去,眼神一直在謝晚周圍飄忽不定,但完美的繞過了薛川。

薛川拿過謝晚手裏的劇本,對陸裴道:“你看了?”

陸裴笑著點頭,“大致翻了翻,這……是不是違規?”

電影上映之前,劇本算是機密。

薛川笑道:“是違規。”

陸裴心揪了一下,餘光瞥向謝晚,旋即又收回眼底,“對不起,您說的好像有點晚,我已經看過了。”

薛川似乎很喜歡盯人,像是在研究標本,“沒關係。”

薛川的脾氣好的離譜,陸裴試探道:“真的……沒問題?”

薛川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末了還不忘在謝晚臉上落了一眼。

“你別多想。”謝晚抽出個一次性紙杯,給陸裴倒了半杯熱水,“這幾天流感,多喝點熱水。”

“噢!”薛川拉了個意味深長的長音,喝了幾口水,眼鏡片蒙了層水霧,一遇外邊的冷氣,又瞬間收縮殆盡。

棚外由遠及近傳來幾聲聒噪,沒過幾分鐘,江天就跑了過來。

“晚哥,今天約采訪的記者提前到了。”江天喘了口粗氣,彙報道。

“我剛好等戲,來了就開始吧,帶他們去我休息室,別影響這邊布景。”謝晚說。

薛川捧著杯子又嘬了口,呲哈了下,“去吧去吧,大忙人。”

陸裴一笑,朝他伸了個大拇指,“謝影帝日理萬機,休息的空當都要抽出來接受采訪,勞動精神值得嘉獎。”

謝晚眼睛淺彎,“還好,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不會很久的。”謝晚接過江天遞來的台本,邊看邊往休息室去。

——

“你跟謝晚什麼時候認識的?”光替那邊有副導演盯著,薛川忙裏偷會兒閑,繼續跟陸裴尬聊。

陸裴想了想,“幼兒園就認識了。”

薛川饒有所思的頷首,“這算是青梅竹馬吧。”

“差不多。”陸裴聲音淡淡的,除了疏離,聽不出任何情緒。

兩人坐了一會兒,薛川似乎習慣了陸裴這種不鹹不淡的談話方式,沒多在意,繼續道:“謝晚這孩子不錯。”

“當然,否則您也不會力排眾議的啟用他。”陸裴搓著紙杯口,低笑了聲。

薛川的眼裏多了幾分讚賞。

從陌生到相熟,有時隻隔了一句話的距離,這一句終了,周遭的氣氛忽然似冰雪消融,活了。

薛川:“謝晚很努力。”

陸裴:“我知道。”

薛川吊著小半驚奇哦了聲,陸裴把紙杯放到桌上,抱臂靠著攝影棚的金屬撐杆,“他一直都這樣,還記得小時候演話劇,”她笑著在身前比了比,“當時謝晚就這麼高,我們大家都是圖一樂兒,就他,較真的很,跟著話劇錄像一個鏡頭一個鏡頭的學,我當時還笑他傻呢。”

薛川哈哈笑了聲,“你好像很了解他?”

陸裴並沒反駁,“還行,小時候經常來我家吃飯,處的久了,多少都會了解點兒。”

“這幾年他也挺不容易的,”薛川看著那個空蕩蕩的座位,歎了口氣。

陸裴並不驚奇,“是不容易,您也知道,他從事演員這行不是去演那些無腦泡沫劇的,但他偏偏長了張泡沫劇男神的臉。”

薛川往嘴邊送水的手頓住,靜靜的聽著。

“演藝公司大都是利益至上,泡沫劇獲利大,製作周期短,紅的又快,所以他們公司一開始就給他製定了這個路線。”陸裴往遠處眺了眼。

“泡沫劇演多了,大熒幕就上不了了。”薛川沉聲道。

兩人沉默了陣,薛川忽然道:“我記得第一次見謝晚的時候,他在我組裏演個龍套,就是叼著洋煙的那種小漢奸,算是大半個群演,當時光替告了假,臨時沒找到替補的,他就自告奮勇頂上了,我當時還奇怪,這孩子長這麼俊,就算再草包,衝著皮相都能簽個公司,混個二三線不成問題,左右淪落不到龍套的地步。”

“漢奸?”陸裴一愣,“是七年前那個夏天嗎?”

薛川看著陸裴,“你知道?”

陸裴失笑,“不止知道,當時還在場,隻是沒跟您照麵而已。”

“你當時……也在?”薛川愕然,陸裴的模樣十分出挑,要是出現在片場,他沒理由注意不到。

“對,當時閑著沒事兒,去給他探班,我還記著他走位的時候,現場威亞出現意外,他還磕了一下。”陸裴眼睛瞥向左上,徐徐道。

薛川豁然,當時謝晚出現意外,確實有個人瘋子似的衝了上去,那人長得很清秀,身子幹瘦幹瘦的。

當時場地租借馬上到期,因為事故並不嚴重,再加上謝晚的身份又不很重要,大家詢問了聲就繼續前腳打後腳的忙去了,是那個瘦不拉幾的人直接把謝晚半扛半拖的弄去了醫院。

“那個瘦男孩兒是你?”薛川驚道。

陸裴撓撓頭,“男孩兒?”

薛川連忙改口,“不是不是,當時我就看了背影跟發型,就以為是個男孩兒。”

陸裴笑道:“不怪您,我當時確實不像女孩兒。”

陸裴素來是個襯衫控,當時又剪了個挺潮的男孩兒短發,再加上是個對A身材,去個咖啡廳都能被喊先生……

“……你之前經常探謝晚的班?”薛川問道。

陸裴想了想,搖頭,“不算經常,但周六日如果有時間,他也剛好有戲,我就會跟著一起去,畢竟他當時的經紀人有點狗眼看人低,助理都沒給他配。”

謝晚當時挺閑的,一周裏四五天都在家裏看書,或者到劇社琢磨演技,隻有一兩天串著片場跑龍套。

兩人一來一去的又聊了不少,漸次熟絡,頗有點傾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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