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綠茶堂妹

柳蘭枝心裏自然有趙衡之，否則她也不會將錯就錯，取而代之。而對當時的柳鵬知來說，能攀上驃騎大將軍，也是件極好的親事。

隻可惜，驃騎大將軍英年早逝，趙衡之沒有官職在身，其母溫氏，數月後，也撒手人寰。柳鵬知本不想蘭枝再與趙衡之接觸，偏偏趙衡之守孝時，敵國攻打我朝，他毅然投身軍中。

一則趙衡之想比過父親，二則他想要用自己的本事，做上最大的官，再去求娶柳蘭枝。

他一路摸爬滾打，立戰功無數。不僅成了正一品鎮國大將軍，還被陛下親封為平章侯。他每次回朝時，都會以各種理由約柳蘭枝出來。久而久之，外人都曉得他與柳蘭枝之情。

去年趙衡之及冠，阮丞相為替陛下試探，將嫡幼女塞進來做側夫人，也是想著他必然要迎娶柳蘭枝，不想撕破臉皮。而半年前，趙衡之之所以納妾，同意讓招湘住進平章侯府。就是察覺到陛下的忌憚，不想邊關將士苦寒。

多一份軍餉，多一份保障。

趙衡之親自求的聖旨賜婚，柳府又沒說送出來的娘子是代嫁的，他也不能保證，柳鵬知會不會已經投靠了陛下，特意來探他的虛實。

趙衡之看著撲進他懷裏的柳蘭蘊，總覺得這裏麵，演的成分居多，偏偏還不能戳破。柳蘭蘊也沒想到趙衡之來的這麼正好，她隻是懶得和嫡母糾纏，不想真的被她用剪刀紮死。

“侯爺，你不要怪母親，她沒了蘭蘊，哦，不，是蘭枝。”柳蘭蘊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柳蘭蘊了，她一隻手拽著趙衡之的衣角，擔憂的眼神不斷的往屋裏看去，肩頭發抖，好像隨時會被別人傷害一般。“母親對我與庶妹的心，都是一樣的，她也隻是太難過了，才這樣的。”

柳蘭蘊另一隻手捂著臉，卻露出了她被嫡母打的傷痕。這一巴掌，著實用了不小的力氣。

趙衡之想當做沒看見，都不能了。

“既然嶽母神誌不清，憂思過度，還請嶽父好生找大夫看看。若實在不行，林春，拿我的腰牌入宮，給嶽母請太醫來。”趙衡之也是怕嶽母真有什麼意外，說著話的功夫，要將腰牌給他的小廝林春。林春上來接，被柳鵬知給攔住。

“不必了，府上有常用的大夫，不勞煩侯爺費心了。蘭枝，哦，蘭蘊這傷，也不能不處理。蘭蘊啊，帶侯爺去你院裏，也讓大夫給你看看。”

柳蘭蘊點點頭，“多謝父親。”

這下，她可以光明正大去嫡姐屋裏看看了。

大夫很快到了，給侯夫人開了藥膏。柳蘭蘊拿過來，讓喜雲給她上藥。趙衡之站在廊下，刀春回道：“侯爺，並沒發現什麼不妥。”

“這兩個丫鬟無時無刻不跟在蘭枝身邊，即便是與我在一起，也從沒見少了哪個。蘭枝究竟是被誰約了出去，還非要避開她們。”趙衡之有些無法理解，若是有哪個和蘭枝接觸，或用什麼東西做約定，這兩個丫鬟也該能發現才對。

“你別太得意。”

喜雲給二娘子上藥，還不忘耍狠。

“你呀，還是見識淺薄。”柳蘭蘊這些年，也不是白替嫡姐出去赴宴的。陛下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抗旨這種事，可不是小事。

若是柳府一口咬定，她就是柳蘭枝，趙衡之反而會被扣上一個違抗聖旨的帽子。至於所謂丫鬟婆子的證詞，收買人心，威逼利用，哪個不能拿來搪塞。趙衡之功高蓋主，陛下未必不想弄死他。與其死他一個，不如都活著。

以趙衡之對嫡姐的喜歡，他不會害柳府的。

喜雲沒想到，二娘子竟然這麼快就將侯爺拿捏住了，侯爺不但沒有揭穿她，還陪她回門。

明明在候府時，侯爺還讓她跪在牌位前，為大娘子燒紙，難道真將她當做大娘子了不成。

“大堂姐，你在嗎？我聽說你受傷了，特意拿來了潤膚膏，你快抹上吧。”柳蘭月進院就看到了平章侯，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侯爺也在啊。”

柳蘭月上前給平章侯請安，所謂對大堂姐的擔憂，都變成了對平章侯的喜歡。柳蘭蘊聽到聲音，還覺得有些奇怪。柳蘭月平日裏和嫡姐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好，送什麼潤膚膏啊。

等她哎了一聲，走到門口，便明白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什麼風把三堂妹吹過來了，你們二房的牆真是薄啊。大夫都沒走多遠呢，你就知道我受傷的事情了，還特意拿了潤膚膏來，怎麼就偏偏拿了這個來啊。”柳蘭蘊話裏的陰陽怪氣，不就是說二房在大房埋了釘子，傳了消息過去。

“我也是擔心大伯母，才讓人來看的。沒想到大伯母竟然這麼嚴重了，大堂姐身為大伯母的女兒，怎麼也不知體諒大伯母一二。月兒也隻是擔心大堂姐罷了，這容貌總是女子……”

“三娘子，侯爺早就知道……”

喜雲故技重施，打算戳破代嫁的事情。趙衡之一個眼刀掃了過來，喜雲隻覺得膽寒。“侯爺知道什麼？”柳蘭月覺得喜雲話裏有話，偏她又不說了。趙衡之還沒開口，柳蘭蘊已經挽住了他的手臂。“侯爺早就知道我擔憂母親，怕我再過去，挨了母親的打，特意留在這裏陪我。”

全府上下，幾乎都知道柳蘭蘊代嫁的事情。

柳蘭月自然也不例外。

她不甘心，憑什麼二堂姐一個庶女，能嫁給侯爺，成為平章侯夫人，他的枕邊人。而她總是二房的嫡長女，父親雖然沒有官職，但母親也是名門望族出來的，總比燒火丫鬟好吧。

柳蘭月心裏恨，麵上卻沒顯。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大堂姐，就一定能殺了二堂姐。隻要讓侯爺喜歡她，她就是新的平章侯夫人。

“夫人，既然嶽母需要你的照顧，你便留下來多住幾日吧。”趙衡之一開口，就是讓柳蘭蘊留下來。這回門當日，被夫君留在娘家，可不是多好的一件事。而且，她在這的仇人，可比在平章侯府多。單就一個死了親女兒的嫡母，就不可能放過她啊。“侯爺，我……”

偏偏，孝義為先。

她不能拒絕啊。

“侯爺臨時起意，我也沒帶什麼衣物。”

柳蘭蘊垂死掙紮。

“讓丫鬟回去拿。”

“我與侯爺新婚，外人會不會說三道四。”

“我公務繁忙，隻能請夫人代為盡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