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換人
這下我就百分百確定,拜金女一定是在胡扯。對於她的這種做法我也很不理解,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把沒有的說成有,隻是滿足了虛榮心,又有什麼好處?
於是我很不厚道的笑了,就是喝多了之後特別傻特別傻的那種笑。仍然環著陸叢的脖子,又提出一個沒有過腦子的問題,“為什麼問你有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你要選大冒險?”
陸叢放在我腰上的手忽然就鬆開了,直起身子微眯著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冷聲說:“那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酒意仿佛一下子就退了下去,我嚇壞了,趕緊從他身上下來囁嚅著說:“對不起我喝多了……”
“所以你覺得喝多了之後就可以隨便說話?”
恍然間想起陸叢似乎最討厭別人打探他的隱私,我趕緊搖頭,可似乎也沒什麼用了。
陸叢又靠回座位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在想些什麼。
之後的路程就變得十分煎熬,因為長時間的沉默加上醉酒,我縮在車的一角都有點兒昏昏欲睡的意思。
下車之後我就跟小助理似得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後,上了樓他也沒理我就直接去洗澡了。
陸叢身上有太多我碰不得的雷區,偏偏這些雷區太多又太密集,我隻能小心翼翼地走穩每一步。可人難免有得意忘形的時候,許久沒有踩到雷,就會放鬆警惕。
我想總有一天我要出一本書,題目就叫做《不能觸碰的禁忌》。大多數人一定會覺得這是一本靈異恐怖故事,其實它是一本自救手冊。
想了一會兒酒勁兒又上來了,我估計今天晚上又是睡客房的節奏,於是揉著額頭去陸叢的房間抱了一床被子。
準備出去的時候衛生間的門剛好打開,隻圍著一條浴巾的陸叢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皺眉問:“你去哪兒?”
“客房……”
話沒說完手裏的被子就被他接過去扔到床上,然後整個人就貼了上來。我閉著眼睛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事情,等了半天卻等來了一句話,“你沒卸妝?”
我擦我把這事兒忘了,我趕緊跑到衛生間去洗臉,回去之後看到陸叢半靠在床上抽煙。
我默默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去,陸叢瞥我一眼說:“以後別化妝了。”
我愣了,“這不是演出需要麼。”
陸叢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我,“你真想做這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句實話,沒有哪個女孩兒不喜歡在鎂光燈下麵肆意展示自己的青春貌美。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一旦嘗試過之後是會上癮的。
而且最現實的問題是,我需要錢。
可在這個圈子裏,想真正出頭太難太難了。比自己條件優秀的人太多太多,同等條件的也一抓一大把。而且很多模特,在後期基本上都轉型了,不是混演藝圈就是在主持界發展。所以我現在需要一個人的提攜,換句話說我需要一把通向其他圈子的金鑰匙。
而這把鑰匙毫無疑問就在我眼前。
但奇怪的是,最近一段時間陸叢都不怎麼帶我出席活動了。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了當跟他說明我的心思,考慮了很久才猶猶豫豫的說:“挺想的,可我沒有機會。”
陸叢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翻過身來把我摟在懷裏開始親我。這廝估計這幾天禁欲久了,哪怕我喝醉了頭疼都不肯放過我。
睡到半夜就覺得肚子特別疼,去了兩趟洗手間之後隱約聽到陸叢不耐煩的翻身聲。這下我也不敢在臥室睡了,就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上,時不時再跑趟洗手間。
天快亮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睡著,還沒睡多久就感覺有一隻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就看到陸叢睡眼惺忪的臉,見我醒來了就問我,“怎麼睡這兒了?”
聲音還帶著剛睡醒時輕微的鼻音。
我揉揉眼睛麵露尷尬,“我跑肚……”
他微微皺眉,“吃壞東西了?”
我左想右想也不記得自己吃過什麼刺激腸胃的東西,想了半天覺得最有可能就是昨天晚上的酒有為問題。酒吧裏的酒大部分都是假酒,可我看了看身旁似乎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的陸叢,真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嬌弱了。
果然陸叢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瞥我一眼淡淡地說:“讓你昨天喝那麼多酒。”然後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說:“不燒。那我先去公司了,晚上回來。”
我點點頭。
陸叢走了之後我就窩在沙發上裹著毯子補覺,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手機響了。我撐開眼皮接起來,還沒說話薑憶的聲音已經響徹在方圓百米,“沈慢你特麼有人撐腰了連彩排也不來了!”
我瞬間清醒了,坐起身子問,“什麼彩排?”
“明天下午的演出啊,別告訴我你忘了!”
我懵了,“不是說明天上午彩排麼?”
“改時間了啊!沒人通知你?”
確實沒人通知我,我趕緊換了衣服出門。臨出門前我照了下鏡子,覺得現在要是晚上,我不用化妝就能直接去演貞子。
好歹彩排的地方並不遠,可我到了之後還是接收到了所有人的白眼。想必是因為除我以外的全部人員都已經到齊,但因為我的遲到導致彩排沒法兒開始。
我趕緊一邊賠笑道歉,一邊往後台走去。
劉芷晴見我來了滿臉愧疚,“慢慢對不起啊,我忘記通知你改時間了。”
我搖搖頭說沒事,旁邊的薑憶打量我一陣兒,把我拉到一邊兒低聲說:“沈慢你讓人給強了啊?”
我隨便找了一個反光的地方照了一下,用一個很書麵的形容那就是我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一樣,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提起這個,我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問薑憶,“你喝了酒肚子有不舒服麼?”
薑憶疑惑,“沒有啊,怎麼啦?”
我想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到自己吃壞了什麼東西,因為這幾天都是跟薑憶一起吃的飯,如果我要是有事兒她一定也有事兒才對。不過倒也不能排除個體本身的差異。
一天沒有吃東西,還要穿著高跟鞋彩排。一個下午我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連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都做不到。
可能是我臉色太難看了,趁著休息的時候經紀人Mary遞給我一杯熱水,“慢慢你沒事兒吧?”
我勉強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兒。”
Mary還是一臉的不放心,“能撐下去麼?”
撐不下去我也得硬撐啊,現在這個檔口根本沒法兒臨時換人。
回家之後我也不敢吃別的東西,就嘗試著熬粥喝。喝完沒一會兒就跑到洗手間吐得一幹二淨。
我微喘著氣趴在馬桶上,一抬頭就看到陸叢神色複雜地看著我。
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可能是誤會了。趕緊衝他擺擺手說:“放心,我沒有那啥,就是腸胃問題而已……”
第二天演出的時候差點兒在台上暈倒,演出結束之後薑憶把我送去醫院掛了一瓶葡萄糖。因為過兩天還有一個平麵拍攝,這次我也沒敢大意,該看醫生看醫生該輸液輸液,不能因小失大。診斷結果是急性腸胃炎,幸好醫生說基本上輸一次液也就好了。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上回改時間沒通知我的情況,我打算先在公寓住一天等候安排。結果等來的是Mary的一條微信,“明天的活動你暫時不需要去了。”
我不解,“為什麼?”
Mary說:“似乎是換人了。”
理論上定好人之後是不能隨意更換的,尤其是這種平麵拍攝。但也不排除有特殊情況。因為麵試的時候都會當場拍一些照片,也許重新看過資料之後又覺得模特不合適,或者什麼別的原因臨時換人了。
薑憶讓我給Mary打電話問問具體情況,我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吧。那時候的我還本著能忍則任的原則,覺得這種事情非要追問出個所以然來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其實每個人遇到這種事情心裏肯定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平衡,那也是正常的現象。突然把我換掉是挺不爽的,不爽之後我也就忘了。人要是一直抱著過去不放那活著就太累了,重要的還是向前看。
既然已經回了公寓,我也沒著急著走,閑著沒事兒就跟薑憶一起抱著電腦看電視劇。
看了一會兒她出去接電話,正好碰上拜金女推門進來。
最近大家的事情都比較多,幾乎沒怎麼見她。我跟她打了聲招呼,就看見她慢吞吞的在我旁邊坐下。第一次見到這麼溫柔的拜金女,我有點兒惶恐的感覺。趕緊摘下一邊的耳機,等著她的下文。
她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對我說:“慢慢,演出的事情別太難過了。”
我愣了。張了張嘴想說話,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時候她已經拍拍我的肩膀,又像幽靈似得飄出去了。
等她走了我才想起來這話說的太特麼欠揍了,而且這事兒她是怎麼知道的?
幾乎在一瞬間明白了點兒什麼,我給Mary發了條微信,“替我的人是誰啊。”
她回的很快,不出意外是個三個字的人名——拜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