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揚威鏢局如約接鏢。
此次押鏢,鏢行共派出五名鏢頭和二十名隨從。
十輛大車將貨物裝備完畢,趁著夜色開始起程。
目睹著遠處的鏢隊,巡更人吧嗒著嘴巴,連連搖頭。
在他看來,鐵鷹這次的計謀有點懸乎。
鐵鷹瞟了一眼巡更人,嘴角抹出自信的笑意。
在鏢隊出發的同時,一個頭戴黑鬥篷的人,敲開了福源糧店的大門。
糧店掌櫃將這個人請進後,他探頭向四下張望著,然後導速關上了屋門。
倆人在一張方桌旁相對而坐。
身披黑鬥篷的人,率先開口說道:“你深夜找我來這,到底有什麼事情?”
掌櫃輕咳一聲,隨後說道:“我告訴你,白天有人來到糧店低價向我兜售糧食,聽他的語氣,手中的糧食量很大,而且他不乎價錢?”
黑鬥篷的人聽後,撣了撣衣服的微塵。
他撬動嘴角,淡淡地說道:“有這等事?看樣子,這人的糧食來路不正。”
掌櫃附和著,他認為這個人的糧食不是劫來的,就是別的途徑獲得的。如果是自己的糧,怎麼可能舍得蝕本?
黑鬥篷的人緊緊握著拳頭,他凝思片刻,對掌櫃說道:“這樣,我回去暗中打探,是否有營中的糧中在這期間流入了市集。另外你派人給我盯緊點這兩個人。”
掌櫃點了點頭,他對黑鬥篷說道:“對了,揚威鏢局插手了這件事,我估摸著,這趟鏢定然押的是糧草。”
黑鬥篷讓掌櫃去取紙筆。
接著他快速寫好一封書信。
黑鬥篷知會掌櫃,讓他把信交給聚寶錢莊,到時候會有人按排下一步的計劃。
把追查的事情交辦下去,黑鬥篷頂著星月出門了。
糧店掌櫃鎖好房門,從後門悄然溜了出去。
他按照黑鬥篷的話,來到了聚寶錢莊。
兩重一輕,他叩了屋門後,錢莊掌櫃開了門。
糧店掌櫃將書信給他,錢莊掌櫃並沒有讓糧店掌櫃這麼快離開。
他們進入屋中後,讀過信中的內容,錢莊掌櫃給了糧店掌櫃五十兩銀子。
錢莊掌櫃說道:“老兄,眼下我不便現身,因為明天瑞王府上的總管要來兌換現銀。”
糧店掌櫃對錢莊掌櫃與瑞王府的關係早有耳聞,眼下給自己一個巴結王府的機會,又豈能輕易的錯過。
所以糧店掌櫃沒有多想,滿口應承了下來。
揚威鏢局的眾位鏢師,押送著鏢車行經白蛟灘,此刻一輪明月攀升柳梢,滿天群眾亮如銀珠。
總鏢頭擦了擦額角的汗,讓鏢隊暫且休息一會兒。
就在眾人下馬準備休息的時候,遠外騰塵飛沙,一隊快馬呼嘯著向這邊狂奔而來。
總鏢頭喝令大家嚴加戒備,謹防劫鏢的歹人。
待馬隊近身上前,鏢師們才看得真切,原來這些人都是捕快。
糧店掌櫃勒住韁繩,對捕快們說道:“我看得清楚著呢,他們這鏢車押的都是軍糧。”
為首的捕頭姓趙,他聽到糧店掌櫃的指認後,馬上喝令捕快們把鏢隊圍了起來。
總鏢頭抱拳施禮道:“趙捕頭,你就是認為我這鏢車的東西觸犯了律法,請問你現在可有衙門的公文?”
趙捕頭舔了舔嘴唇,他圓睜著一對小眼睛,不耐煩地說道:“什麼公文?我說的話就是公文,拿人,把他們全都拿下。”
總鏢頭看到趙捕頭來橫的,很是生氣。要知道,他每年都會到衙門上下打點,就是為了多條朋友多條路。沒想到趙捕頭今天不知哪個地方不對勁了,非得找鏢局的麻煩。
捕快們聽到趙捕頭的命令,就要對鏢車動手。
總鏢頭橫臂上前,攔阻住了他們。
趙捕頭很是惱怒,他嘴裏罵罵咧咧,拔刀率先向總鏢頭砍了過去。
這下總鏢頭也無所顧忌了,他亦不客氣地罵道:“你們就是喂不飽的惡狼,得到了好處,還反咬人。”
趙捕頭聞言大怒,當即使了招“入山探寶”。
刀鋒疾衝,閃著寒光,狠命刺心總鏢頭的心口。
總鏢頭閃身側避,躲過這記快刀後,他動作不滯,伸手捏住趙捕頭的肩膀。
趙捕頭心頭一驚,正欲揮刀化解。
總鏢頭退後兩步,手上一較力,將趙捕頭掀了個跟頭。
趙捕頭倒地,摔了個滿麵青紫。
他吼叫一聲,又繼續與總鏢頭打鬥在了一起。
兩夥手下也沒有在旁邊看熱鬧,他們也各自亮起兵刃,加入了戰圈。
一時之間,白蛟灘上殺聲陣陣,叫罵連天。
不過經過一番廝打,最後還是趙捕頭一夥吃了虧。
他一抹衣袖,在離開時對總鏢頭放出狠話,今天的事情早晚會算個清清楚楚。
總鏢頭抱肩冷笑,他讓趙捕頭盡管放馬過來。
趙捕頭走後,鏢師們紛紛上前,他們的神情很是難看。
總鏢頭知道鏢師們為什麼事情愁煩,他笑著說道:“大家別怕,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雖說與趙捕頭擬撕破臉皮,不過不需要怕他。畢竟每年咱們都向知府孝敬了不少的銀子,姓趙的能奈何咱們?”
眾位鏢師聽了總鏢頭的話,心中寬解不少。
鏢隊稍事休息,又繼續趕路。
這邊趙捕頭一臉沮喪地往回走,幾個捕快圍在他麵前,建議他到城裏的賭坊找找樂子。
趙捕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自己去吧。
手下見趙捕頭不去,與他在城門不遠的地方分道揚鑣。
趙捕頭也沒有回衙門,而是循著城門外的一條小徑往南走。
再走五裏多地,是他的相好秋蘭的家。
趙捕頭打算到那裏過夜,他趁著夜色匆匆地趕路。
趙捕頭拐進小道,走著走著,看到身後一個黑影跟了過來。
趙捕頭扭頭回望,見背後的這個人手裏拿著銅錘,身上罩了件黑鬥篷。
因為看到不對方的麵目,趙捕頭拔刀怒問:“你是什麼人?”
穿黑鬥篷的人冷笑道:“殺你的人。”
趙捕頭聞言大怒,對這個人罵道:“好個江湖匪類,竟敢襲擊公門中人,我看你簡直是找死。”
趙捕頭亮起手中刀,步下秋風掃葉,以迅捷的身手向黑鬥篷的人連砍了數刀。
穿黑鬥篷的男子,眼見快刀劈來,並沒有顯現出絲毫的慌亂。
他步法交錯,身形移位,趙捕頭的快刀在他的周圍穿行而過,總是失之毫厘。
這招貓戲鼠的把戲,令趙捕頭惱怒異常。
他深吸口氣,又兜頭向穿黑鬥篷的男子揮了一刀。
黑鬥篷男子揮錘而上,使了招“海上觀潮”。
趙捕頭的鋼刀磕在銅錘上,瞬間被崩飛出去。
趙捕頭被震得趔趄幾步,手上裂出一道口子。
他痛得直咬牙,危險提醒他趕快逃命。
不過黑鬥篷的男子,可不給趙捕頭機會。
他伸手就是一式“黑虎掏心”。
趙捕頭被他像捉小雞一般,提了過來。
黑鬥篷的男子,快速發掌,重重地拍在趙捕頭的胸口。
趙捕頭慘叫一聲,繼而氣絕身亡。
黑鬥篷男子,伸腳踢了踢趙捕頭,見他已死,將一把貼身短刀扔在了趙捕頭的身邊。
隨後,黑鬥篷男子,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天方漸明,鐵鷹還在饒有興致地巡更人說著計劃正在按照自己預想的方向展開著。
突然店門轟然打開,幾十名武將和捕快把鐵鷹給團團圍住。
鐵鷹見這些人殺氣騰騰地,他下意識握緊配刀,然後開口說道:“不知你們找鐵某有什麼事?”
糧店掌櫃又蹦跳著站出來,他指著鐵鷹叫道:“就是他,讓揚威鏢局運鏢的就是他。”
鐵鷹一聽這話,冷笑道:“怎麼,我托鏢還犯了律法不成?”
一名將軍接過話茬,他撇嘴答道:“你托的是符合規定的東西,當然不觸犯律法。可是你運的是軍糧,不但如此,你還把負責緝查的趙捕頭給殺了。”
鐵鷹聞聽此言,感到雲山霧罩的。
他接話說道:“我殺趙捕頭?這真的是子虛烏有的事,我跟他素未謀麵,殺他幹什麼?”
將軍手中拿出一把短刀,對鐵鷹說道:“鐵鷹,你還敢狡賴,這把刀的刀柄上刻著你的名字。”
鐵鷹抬眼一瞧,那刀確實與自己的護身短刀一模一樣。
此刻他感到自己定是被人栽贓陷害了。
他對將軍說道:“這位將軍,你手中的短刀,確實與我的如出一轍。不過我告訴你,我身上的貼身短刀並示短缺,這定是有人蓄意算計鐵某,還望將軍明查。”
這位將軍哪裏聽得進去,他眼珠一瞪,衝著鐵鷹咆哮道:“大膽的鐵鷹,你涉嫌擊殺公門中人,現在我要把你緝捕歸案,交給府衙論處。”
一言出口,將軍率先拔刀,衝著鐵鷹撲了過來。
鐵鷹清楚,自己若是這麼乖乖地跟著他們回去,恐怕有去無回。
想到這一點,鐵鷹的目光變得冰冷,他告誡將軍,最好是罷兵止戈,不然動起手來,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將軍大怒,對鐵鷹罵道:“你這個賊人,竟敢抗拒抓捕,這是罪上加罪。我可以就地把你殺了。”
鐵鷹麵帶不屑,他衝著將軍招了招手,讓他有什麼能耐盡管亮出來,自己要與他在拳腳上見真章,刀劍上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