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揭齊王老底
清淺、齊王、高國舅三人齊齊看向程煜拿出來的禮品,隻見四四方方一個巴掌大小的紙包上還綁著一張紅紙條,紅紙條上工整地寫著三個字:桂花糕。
齊王一頭黑線,指著那包桂花糕問:“皇兄,這是你精心挑選的禮品?”
程煜點頭,“是啊!”
高國舅順鼻子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嘀咕:“這還真是份薄利,不怎麼成敬意。”
清淺已經徹底無語,腦海中反複想象著連同這份桂花糕一起將程煜踢下樓去的場景。
這個死斷袖,他來做什麼?不會真的對自己這張臉感興趣吧?可自己現在是申屠衡,這該死的長皇子到底對弟弟安了什麼壞心思!惡心!
“這桂花糕很好吃的!再說了,禮輕情意重嘛,你們也知道,自打本宮被廢,那供饗少得可憐,莫說貴重禮品,就是平時填飽肚子都成問題。說實話,其實本宮今日是來蹭飯的,本宮覺得申屠將軍還不至於摳門到多添一雙筷子都不舍得吧?”
清淺故意看向別處,冷冷道:“殿下怕是找錯了東家,今日的接風宴是齊王殿下做東。”
程煜聞言,立馬一拉齊王的袖子,可憐巴巴地問:“皇兄蹭你一頓晚膳,二弟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皇兄請入席,我叫人添一副碗筷便是。”
齊王借機做了個請的手勢,甩開了程煜的拉扯,隨後又對清淺和高國舅道:“我們也坐。”
齊王、高國舅、清淺先後重新入席坐下,而程煜卻在桌邊走來走去,眼睛盯著桌上的菜品,似乎在研究什麼。
“皇兄還在轉悠什麼?你不是餓了麼,快坐下吧。”
“二弟,本宮想坐你那個位子!”
齊王扭頭看了看旁邊的清淺,又回頭看了看程煜,十分不耐煩地問:“皇兄到底要做什麼?”
“吃飯啊!通過本宮的觀察,發現桌上好吃的菜都離你那個位子近,二弟,你往邊上挪挪,讓皇兄坐過去。”
不等齊王答應,程煜已經上手去拽。
齊王不想動,卻被程煜連人帶椅子拉到了一邊,隨後程煜順手抄了一把椅子硬擠了進去,正好坐在清淺與齊王中間。
齊王已經怒火中燒,臉都被氣青了,而程煜仿佛火上澆油一般問他:“二弟,皇兄就想吃點好的,解解饞而已,你這個位置就是好,擺的都是皇兄愛吃的菜,不過皇兄坐這裏可能會礙著你和申屠將軍講話,二弟你不會生氣吧?”
“皇兄,我不氣,你吃好!隻不過食不言寢不語,還請皇兄好好吃飯。”
雅間中頓時安靜下來,無人說話,隻有程煜情緒高漲地吃吃吃。
齊王心裏憋悶得夠嗆,雖然他現在十分看不上這個皇兄,但在外麵,當著外人,麵子上總要過得去才行。
原本齊王想請申屠衡牽線搭橋,有機會與申屠小姐見上一麵,留個先入為主的好印象,也順便瞧瞧清淺到底是什麼脾氣,樣貌合不合自己的胃口。
可是程煜在場,這話就不方便說了。
然而齊王有話不方便說,程煜卻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程煜:“二弟,春柳姑娘還好嗎?”
靜默之中程煜突然發問,齊王一愣,“什,什麼春柳?”
“就是懷樓的頭牌歌妓春柳姑娘啊!聽說你可喜歡聽她唱曲兒了,聲聲都戳在你的心尖尖上,你不是還說過要為她贖身,接她進齊王府,還要給個名分什麼的?”
“你別胡說!造謠!這都是謠言!”
齊王頓時急了,萬沒想到程煜會突然接自己的老底,於是慌張地看了一眼清淺,見對方麵色陰沉地盯著自己,連忙辯解:“小侯爺莫要聽信了謠言,本王是常來這懷樓聽曲賞琴,卻也不過是附庸風雅,從未有過逾矩之事。”
清淺不自然地扯扯唇角,露出一個並不好看的微笑,頷首道:“殿下不必同臣下解釋這些。”
“不不不,一定要解釋清楚,你可千萬不能信那些無稽之談!”
高國舅假裝嗓子不舒服,輕咳了兩聲,情緒激動的齊王忽然回過味兒來,連忙把後麵的話都憋了回去。
“妒能害賢之人常有,齊王殿下風姿綽約,常有女子一見傾心,難免引來風言醋語,心明眼亮之人自是不會信的。”
高國舅雲淡風輕地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程煜聽完這話點點頭,“國舅爺所言極是。”
齊王暗暗鬆了一口氣,端起酒杯送到唇邊,可下一秒,程煜又向他問道:“那被你擄去的司音姑娘可還活著?”
“吭哧”一聲,齊王一口酒噴出了一半,還有一半嗆得他“吭吭”的咳嗽。
程煜連忙放下筷子給齊王拍背,一副好哥哥心疼弟弟的樣子嗔怪:“又沒人和你搶,慢慢喝,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如此孩子心性。”
齊王氣得一揮胳膊,擋開程煜的手,邊咳邊道:“不勞皇兄費心!”
程煜卻並不打算就此打住,抻著脖子繼續八卦:“你們知道司音是誰嗎?司音姑娘是咱們大魏排名第二的琴師,去年路過京城,聞琴聲尋到了南院,當時就在這懷樓大堂中,司音姑娘以一敵二十與南院眾琴師鬥琴,那場麵可堪稱盛況,最後司音姑娘勝出,贏走了南院東家收藏的名琴‘繞梁’。”
“皇兄,你嘗嘗這個雞腿……”
齊王試圖拿菜堵住程煜的嘴,可程煜抬手接過雞腿,嘴上依舊沒停。
“聽說鬥琴之日二弟也在,他一眼便看中了司音姑娘,說是要請司音姑娘到府上小住,方便一起闊談音律,司音姑娘不肯,當天便有人看見司音姑娘被人當街擄上一輛馬車,那馬車還正巧是齊王府的。”
“不是!不是本王……”
齊王急的噌一下站了起來,腿撞得椅子叮咣作響。
“不是二弟派人做的?”
“不是!當然不是!”
“噢!那一定是你府上的奴仆背著你幹的!你回去好好過問,聽說年前有人在亂墳崗看到了一具女屍,身形樣貌和司音姑娘極其相似,就是沒了十根手指……”
“皇兄!你今日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在申屠將軍麵前如此詆毀二弟又是什麼居心?”
“二弟,你此話講得可是喪良心了,皇兄何曾詆毀於你?今日皇兄不過是蹭了你一頓飯而已,你便說皇兄詆毀你,是不是太小氣了?皇兄如今這般境地,還能有什麼居心?不過是沒拿申屠將軍當外人而已。大家都是男人,二弟你也是詩酒風流之人,有些風流韻事不是更顯得你翩翩瀟灑?”
“嗬嗬!”高國舅忽然發笑,“我看今日長皇子殿下不是來吃飯的,倒像是來搗亂的。”
“沒有沒有!本宮可沒有這個心思!”
程煜著急擺手否認,放下雞腿和筷子,連忙辯解道:“高國舅莫要幫著親外甥來潑本宮的臟水。若本宮有心敗壞二弟,何故要說那些名伶佳人與二弟的風流傳言?直接說二弟和齊王府上十六個通房丫頭,還有和國舅夫人娘家的侄女私會等隱秘之事豈不來得更快,何故去聽傳那些別人編來的故事?”
說到此,程煜故作不小心的樣子連忙捂嘴,“哎呀!不小心說漏嘴了,二弟你不會生氣吧?”
“啪!”齊王氣得一拍桌子,指著程煜的鼻子道:“本王看你今日就是來搗亂的!”
“哎呀呀!本意是想誇你風流瀟灑的,卻是國舅爺再三誤會皇兄,方才一著急,不小心說錯了話,剛才這兩句怪皇兄失言了,皇兄自罰三杯,二弟莫生氣!莫要和皇兄一個廢太子計較!”
說完,程煜也站起身,滿臉誠懇和歉意,一手端杯一手斟酒,連飲了三杯。
“二弟別生氣了,皇兄最近腦子都是亂的,什麼話你愛聽、什麼話你不愛聽皇兄都不明白了,這罰也罰了,你若還不解氣……”
程煜故意揚高音量,大聲喊給樓下人聽:“二弟你打皇兄一頓也行,皇兄保證不會告訴別人你打過我,隻要你能消氣,隻要讓皇兄今日吃上一頓飽飯,皇兄給你跪下也行!”
說著話,程煜低頭撩袍,做了個要跪的假動作,齊王自然不敢讓他當眾給自己下跪,連忙扶住程煜,咬牙道:“皇兄你喝多了!莫要撒酒瘋在此折煞二弟!”
便一把將程煜按回到椅子上去坐。
明明自己被氣得半死,還不能發作,齊王手都在抖,卻不得不強顏歡笑地衝樓下眾人道:“皇兄喝多了,不必在意,你們繼續!”
說完再一回頭,剛剛還苦苦哀求他原諒的程煜,已經開始津津有味地啃雞腿了!
高國舅忽然起身,向齊王和程煜拱拱手,“二位殿下,申屠將軍,恕老夫年事已高,精神不濟,實在是有些倦怠,所以告請提前退席,請勿見怪。”
清淺:“國舅爺請便。”
齊王不懂舅父為何突然提前離席,卻不方便當眾問明,隻是與對方對了下眼色,便道:“舅父既然身體不適,便先回府休息吧,明日本王再派人去探望。”
“有勞殿下掛懷,老夫惶恐。”
程煜啃完了一個雞腿,又去扯另一個雞腿,一邊扯一邊說:“高國舅慢走,年紀大了,就多吃點好東西補補,回頭讓二弟給你送幾筐上等人參去,二弟府上應該備了不少。”
幾筐人參,這聽起來就不像人話,還暗地裏把二人都損了,高國舅卻並未發作,隻頷首道:“也多謝長皇子殿下費心了。”
說完,高國舅離席,邁步下樓。
好一出鬧劇,真是無聊又熱鬧!
清淺歎了一口氣,也站起身來抱拳道:“二位殿下,臣下吃酒吃得有些醉了,十分頭痛,先行告退,今日多謝齊王殿下費心安排,臣下改日拜謝。”
齊王:“淳義賢弟留……”
程煜:“站住!”
不等齊王挽留的話說完,程煜冷聲叫住清淺。
清淺早已不耐煩,語氣十分不好地反問:“殿下叫我站住想做什麼?”
說完,清淺背在身後的拳頭已經攥出咯嘣嘣的骨節聲。
“二弟今日如此用心為你設宴,菜還沒吃幾口你就要走,你走了,這宴席就散了,豈不是太不給齊王殿下麵子?不給齊王麵子就是不給皇室麵子,申屠衡,你不要仗著手握兵權就不識好歹。”
“臣下不敢不識好歹,而且西北軍的兵權也不是申屠衡的,是當今聖上的!長皇子殿下你到底何意?”
“本宮自然是要為自家二弟出頭……”
眼看著兩人好像要打起來,齊王有些緊張,而且程煜把自己推出去當借口,今日若真打起來,再傳到皇帝耳中,自己肯定也脫不開關係,而且今日設宴規格早已超出禮部的規製,若是追究……
齊王連忙上前隔開二人的對峙,衝著清淺笑道:“皇兄吃醉了酒,小侯爺莫要與醉鬼計較,既然你身體抱恙,那便先回去休息,隻是今日的接風宴禮數不周,是本王沒有安排妥帖,改日!改日本王再擺一次酒宴,向小侯爺賠不是。”
清淺抱拳:“殿下不必如此,今日的接風宴實在是太過隆重,是衡無福消受,還請齊王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追究臣下的失禮之舉,臣下告辭!”
言罷,清淺轉身便走,和程煜突然又喝一聲:“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