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策想讓雲舒然教啊,他連忙做禮:“曾祖母,我想讓母親教。”
“胡鬧!”老太太冷冷嗬斥。
傅柏策覺得自己十分沒用,他不能為自己爭取更維護不了母親。
“老太太說的是。”雲舒然恭敬道。
雲舒然的態度讓老太太很受用。
說到請教書先生,武將肯定不如文官麵子大。這是傅家少數能壓雲家一頭的地方,我朝重文輕武,武將在比他低一級的文官麵前都得夾著尾巴做人。
更不必說她孫子日後定能位極人臣,將雲家比下去。
她喜滋滋地說:“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讓淵哥兒去請。到時候兩個孩子一起讀書,當初留下睿哥兒也是為了教好他,你不必多言。”
“是。”
雲舒然沒有一句反駁的話,老太太覺得日子又回到了從前,心情大好。
“留下來用膳吧,祖母這裏有道炙羊肉,你吃了補補身子。”老太太臉上有光,語氣和善。
幾人和和美美地坐在圓木桌麵上前有說有笑,內裏各懷心思。
雲舒然不在乎老太太這樣安排,文官確實比武將更容易請教書先生,但也要看官職有多大。
好的教書先生可不是這麼好請的。
傅子睿站在傅柏策身後,隻能幹看著,忍不住咽口水。他曾祖母坐著,她母親也坐著,隻有他站著。
他小嘴扁扁,努力忍住不哭出來。
吳慕兒這頓飯也吃得不是滋味,她兒子就在眼前受苦,她怎麼吃得下?
要是她能光明正大跟睿哥兒一起上桌吃飯就好了,那就得取代雲舒然,成為傅家的當家主母。
若是讓雲舒然犯下大錯或是死了,一切就都是她和睿哥兒的了。
老太太實在看不得親曾孫受苦,便讓所有下人都退了。
吳慕兒借口身子不適去找傅子睿。
“娘!”傅子睿原本都快將眼淚憋回去了,見到自己親娘瞬間繃不住,“娘,我也想跟曾祖母一起用膳,我也想坐著。”
吳慕兒心肝兒疼,抱著傅子睿安慰道:“睿哥兒別哭,這樣的日子很快就到頭了,娘會想辦法的,娘一定會有辦法的。”
雲舒然坐在廊下聽雨,夏季的雨打在殘荷上,讓人心中悲楚。
她想家了,想見見恩愛的父母,見見意氣風發的大哥。重生回來之後,雲舒然一直沒敢回娘家,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個昏天暗地,如今也是時候回去一趟。
馬車徐徐,距離昭信侯府越近,雲舒然就越緊張,這大抵就是遊子所說的近鄉情怯吧。
門房見雲舒然回來了,高興得彈跳起飛,滿院子大喊:“大小姐回來啦,大小姐回來啦。”
雲舒然被他逗笑了,侯府的一切都那麼美好。
雲母小跑過來拉著雲舒然怎麼都看不夠:“快,快進來坐,讓娘好好瞧瞧。”
雲舒然還沒坐下,雲禦南滿身墨跡跑進來:“小妹回來啦?看來不用我畫畫像了。”
“什麼畫像?”雲舒然見他兩手都染黑了,覺得滑稽。
雲禦南大馬金刀坐下:“都怪你,一年了都不回來,爹娘想你想得緊,我就想畫個畫像,讓二老時時看著。”
雲舒然眼眶濕潤,她真是不孝,她早該回來的。
“唷,眼睛尿尿啦?沒出息。”雲禦南自己眼眶也有些濕潤,但在妹妹麵前怎麼能表現出來,他可是當哥哥的人。
他大手一揮:“去把本少爺的墨寶取來,讓我妹妹開開眼。”
小廝拿進來一張畫布,上麵有一大坨黑色,還有幾點紅紅綠綠,簡直慘不忍睹。
雲母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順手捶了雲禦南兩拳:“這是舒兒?你怎麼不說這是女鬼。”
“這怎麼不是,你看,多像啊,黑色的頭發,紅色的嘴唇,妹妹不是喜歡穿綠色嗎,這哪裏錯了?”雲禦南邊躲邊狡辯。
雲舒然悲傷的情緒一下子散去,哥哥總能想出法子逗她開心。
幾人胡鬧了一陣子,雲舒然問:“怎麼不見父親?”
“你父親跟臨安王在書房說話,用膳的時候就能見著了。”
雲舒然回憶起來,門口沒有見到華貴馬車,估計是低調來的。她記得上一世越國進犯,臨安王親自上前線禦敵,生死不知。
念起他為雲家四處奔走的恩情,雲舒然想提醒他兩句聊做報答。